看管束缚着他,以他身体有恙为幌子,哪里都不让他去。他成日被困在这阴冷的太极殿,又想妻女,精神自然不振。
羊献容来一次,司马衷便抱怨一次,她也听得出来,司马衷想让她带他回显阳殿,在这个住了小半生的宫殿中,他没有了以往的自在,甚至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总有一种不安围绕着他,让他夜不能寐。只有在羊献容和念儿来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内,他能有一丝安心,所以他不愿离开她们,一刻也不愿意。
“您再等等,事情了了,我便接你离开。”羊献容如是劝道,可她心中也满是悲凉和无奈,司马衷活不了多久了,她心里清楚,也只想着趁这最后的时间再陪陪他,尽管这个男人不是可以依靠之人,可在她成为他妻子的几年里,他也没有为难过她,甚至在他说话尚有些分量的那些年里,他对她还是不错的。
“事情何时能了呢?”对于羊献容口中的事情,司马衷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只知道,一时半会,自己还是无法回到显阳殿,因此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羊献容笑笑,道“快了。”
司马衷看向在一旁活蹦乱跳的女儿,又生出一个主意,“要不你们搬到这太极殿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羊献容明显有事要忙,这一提议实在耽误了她,于是他又说“你若不方便,便让念儿到这来陪我,你将她身边亲近的人都送过来,她也不会抗拒。”
羊献容赶忙道“不妥。”
“有何不妥?”司马衷蹙起眉头,又叫过在一边玩耍的女儿,问道“念儿,你可愿意在这里陪父皇几日?”
念儿不明所以,看向了母亲,只见羊献容微微摇了摇头,于是她也摇了摇头,道“不来,父皇这里无趣的很。”
司马衷神色黯然了下去,赌气一般推开了念儿,“哼”了一声,道“你们都不顾我吧,这辈子,也没人顾我了。”抱怨了两句,他突然发起了脾气,一把将桌上的茶盏全数扫到地上,再起身一脚踢翻小几,吼道“当个皇帝有什么好,便叫我死了吧,我死了便安生了。”
司马衷虽痴傻,可性子懦弱,早年又一直在贾南风的压迫下,所以甚少会发脾气,即便有朝臣说了僭越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敬之事,他都能笑眯眯地不吭声,像今日这样大发雷霆几乎没有,更不要说对着羊献容和念儿了。
念儿被父皇这样一通脾气吓得哭了起来,她扑到羊献容怀中不敢再看司马衷。羊献容则皱着眉头,想安抚司马衷却不知该如何说话,因此让林新将念儿带了下去,她则走到司马衷身边,柔声说道“陛下怎么了?”
司马衷发了脾气,有些累的瘫倒在地上,眼泪糊了一脸,突然一把抱住羊献容,哀求道“你想要什么就说与朕听,朕好歹是皇上,你要什么朕想法子满足你就是。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多陪陪我,不行吗?”
“呵,”羊献容冷笑一声,长久积攒在内心的压力和不安也一并涌上心头,她想要什么?她就想要个平淡的生活,跟所爱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可这样微不足道的心愿与她却是难于登天。现在,她还想要什么?她冷眼看向司马衷,道“我想要你的皇位,你给的起吗?”
司马衷愣愣地看了羊献容一会儿,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着急地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你不知道这殿内都是东海王的人吗?你这话传出去是要杀头的。”
“那又怎样?左右不过一死。”羊献容冷笑一声,又问司马衷“死,陛下怕吗?”
“怕。”司马衷老实地回答。想了想,却又摇摇头,道“你果然是在敷衍我,宁愿死也不愿陪我。”
羊献容叹口气,将司马衷从地上扶起来,搀着他往寝殿走去,安抚着他睡下了,一步一步慢慢地步出了太极殿。从太极殿出来,羊献容感觉有些冷,虽然已经是春天,可这风却是嗖嗖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