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她要出宫去,她要去见见冯杭,只有亲眼看见,她才能相信冯杭是真的离开了,而不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使劲敲着院门,外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羊献容干脆捡了一块大石头,再次一下下地敲门。林新等人跑出来见状,拦是拦不住,干脆跟着一块敲门,边敲边喊,总算是有人过来了。
“娘娘莫急。”来人听声音是个小內监,他将嘴贴在门缝上,轻声说道“陛下知道娘娘想出宫,正在想办法,他让奴才来跟娘娘说一声,请娘娘稍安勿躁。”
“冯大人,”羊献容像看见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想问冯杭的消息,却又不敢问,只是一个劲地说道“冯大人,他,他……”经典
那小內监知道羊献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出口,就直接答道“据冯府的人说,大人昨儿个还安好,半夜突然不行了,也没留下什么话,今儿一早就没了。”
小內监的话浇灭了羊献容的最后一丝希望,她颓丧地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只会说“怎么会?为什么?”这样无意义的话。的确,为什么所有对她重要的人都一一离开了,为什么但凡跟她沾上关系,这些人别没有好下场呢?她的本心真的是想保护住所有人啊。
林新和林双搀扶不起羊献容,章回干脆俯身将她背回了殿内,四个人轮番来劝,可是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这情形像极了当时她知道孙氏去世,念儿失踪的样子,四个人深怕羊献容再一次把自己逼到绝地,都是着急不已,可仍旧是束手无策。
到了午膳的时候,几个人又来劝,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可羊献容突然起身就跪坐到了饭桌边上,也不说话,默默地吃了起来。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都闭口不言了。
羊献容仿佛看穿了四人的心思,淡淡地说道“后面还有的忙,我不会再如之前那样了,你们放心吧。”
到了下午,太极殿终于传来了消息,司马炽劝服东海王,同意羊献容出宫送冯杭最后一程,不过她现在是待罪之身,总不能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去,所以东海王交待,让羊献容换个打扮,夜半时分全城戒严后,她再由人带去冯府,并大方地给了她两个时辰的时间,供她凭吊师父。
人都死了,也真没什么值得小气的了。
羊献容换了一身男装,安安稳稳地等在弘训宫,到了天黑,果然外面有了动静,她一刻也不愿多耽搁,跟着来人一路出了宫,径直去了冯府。只是走到府门前,看见那肃穆的白色,羊献容便有些受不了了,那压抑了一天的悲伤倾泻而出,让她连路都走不稳了。
章回搀着羊献容走到冯杭灵前,知道见到了他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庞和紧闭着的双眼,羊献容才终于相信她的师父是永远离开她了,也是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二人相识近二十年,谁也没有料到分开的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分开前的这一段岁月会这般艰难。
守在灵前的是冯杭的管家。这管家也已经不是之前的老人了,冯杭身边的人被东海王换了一遍又一遍,现在这个人才来冯杭身边不过半年而已,羊献容从没见过他,可此时,她也不能管他的来历,她只想知道冯杭走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管家引着她走到内室,说道“老爷久病,外人看不出什么,可我却知道他这半年来有多难熬,如今走了,其实也是解脱了。”说罢又道“大人昨儿个精神还算不错,中午进了半碗小米粥,晚上吃了几口汤饼,睡觉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我总觉得心里放不下,一晚上便没离开,半夜的时候人就不太对了,赶紧叫了大夫,说是不行了,今儿天还没亮就走了。”
“走时?”羊献容哽咽着问道,即便只是听他昨日的吃喝,她也有些受不了了。
“很安详,睡着走的,也没有留下什么话。”管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