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羊献容陪着梁兰璧在花园中散步,自梁兰璧有了身孕后,司马炽倒是收敛了许多,不会在园子中和那些莺莺燕燕玩在一处,至少不会在能让梁兰璧看见的时候再跟别的女人亲热在一处。有时,羊献容笑着说起来,梁兰璧也只是翻个白眼,语带亲昵地说道:“算他识相。”
梁兰璧知道自己夫君心中的苦闷和压力,再加上他本性虽然不是个安稳的,却也不会太过分,在宫中一派骄奢淫逸的样子纯粹是装给司马越看的,梁兰璧不会真的计较,可多少会有几分不高兴,所幸这夫妻二人心中都有对方,所以到了今日还能恩爱如初。这让羊献容有几分羡慕,不知她几时才能跟刘曜团聚。
平阳传来的消息,刘渊的病情越发重了,汉国朝中也是一派紧张兮兮,之前刘渊的几个儿子之间还有派系,为了储君之位明里暗里地争着,不过自刘聪因为疏忽打了败仗,紧接着刘曜又因为女人再次吃了败仗后,这朝里的局势倒是明朗了起来,可以说,刘和继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羊献容从刘曜口中听说过刘和这位大哥,说他这位大哥本事是有的,不过太过小肚鸡肠,对几个兄弟也是虎视眈眈,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羊献容因此对刘和印象不好,在此之前也从未想过刘和能继位,因为刘曜说他不是做大事的人,刘渊总比刘曜有识人之明,谁曾想局势会发生这等变化。
刘曜一向是刘聪的人,打小就只跟这位哥哥亲近,如果刘聪继位,刘曜便会跟着得势,偏偏是刘和,那个看不惯刘聪和刘曜更容不下二人的人,想来,刘曜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了。
梁兰璧看着羊献容沉默不语,便问道:“嫂嫂怎么了?有心事吗?”
羊献容赶紧摇摇头,露出个小脸,道:“没什么,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别的事?是孩子的事情吗?”梁兰璧问道:“我听说你在让东海王给司马覃复族谱,此事可有进展了?”
羊献容摇摇头:“他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我,不过是在敷衍我,这事说是交给了下面的人,几个月过去了也没音信。其实我也就是找个借口拖住他,入不入族谱我也没那么着急。”
“嫂嫂当真打算以后让司马覃当皇帝?”梁兰璧又问道。
羊献容一怔,其实司马覃现在的地位有些尴尬,明明现在龙椅上坐着司马炽,司马炽也不是没儿子的人,他这前太子的身份被多少人盯着呢。其实司马炽是个不错的人,她若要让人家退位似乎也实在是不合理。
梁兰璧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失身份,赶紧又道:“你不要介意,阿炽从来都不想当这个皇帝,如果他真的想退位,到那山清水秀之处过逍遥日子,我也并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的。”
“你肚中的孩子……”羊献容有些犹疑,对于母亲来说,自己怎样并不重要,孩子却是最重要的,要为他谋划最好的将来。
“孩子……”梁兰璧有些无奈:“他有着能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银,有没有作为又能怎样?我如今并无所求,只求他能平安就好,偏偏在这皇宫之中,这平安二字是最难求的。”
梁兰璧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羊献容相信,她曾经对念儿的将来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她凭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一定能嫁个公侯之子一辈子无忧无虑,可后来她的想法就变了,在这乱世,平平安安活下去最重要。也许这就是一种诅咒,平安二字并没有降落到念儿的身上。
羊献容看看梁兰璧,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二人之间并没有隔阂,她为她儿子所想的从来都不是皇位,而羊献容想谋划皇位也只是希望有一天司马覃大权在握,能出动所有的力量找回念儿而已。拉下东海王是第一步,找回念儿是第二步。
“哎呦,”梁兰璧突然弯下了身子,唬了羊献容一跳。
“怎么了?”羊献容赶紧问道,她怕这路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