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延了她几个月的命,尽了力了。”羊献容柔声劝道,转眼一想,司马衷最怕鬼神之事,便又说“那阎王爷跟国师说了,弦儿的阳寿几个月前就尽了,他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偷偷瞒了几个月,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大家可都是要遭难的,连您都不例外。”
司马衷果然被唬住了“与我何干?”
“您是公主的父亲,就是因为您舍不得,再加上您九五至尊的身份,阎王爷才通了人情,您说跟您有没有关系?”羊献容见司马衷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连忙又说“还好国师神通广大,他也帮二公主改了命,她下辈子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您放心吧。”
司马衷还是有些难过“只是以后见不上弦儿了,真舍不得。”
羊献容早有准备,立刻让人呈上一幅画,正是二公主的画像,她命人将画像挂了起来,又道“这是公主精神好的时候找画师画的,您看可传神?”
司马衷便扑到那画像上,又一口一个“弦儿”地哭开了。
“可不能哭了。”羊献容说道“弦儿赶着去投胎,您这悲悲戚戚的让她舍不得走,错过了时辰可就麻烦了。”
司马衷赶紧擦了擦眼泪,抓着羊献容的手,道“皇后说得对,朕不能哭了。但是朕一定要厚葬弦儿,谁也不能拦朕。”
羊献容赶紧点着头,让人哄着他去歇息了。
两个月内,皇室死了三个人,然而,司马宣华却同那两人不太一样,司马尚虽是皇孙,却是年幼早殇,又常年住在宫外,司马衷虽然伤心,可多是遗憾自己没了传承之人。司马肜不必多说,辈分虽高,可是司马衷跟他并不亲近。二公主是司马衷的女儿,因为贾南风的关系,他是看着她长大的,感情与其他两人便不一样,再加上二公主到底是个女儿身,又从未在朝政之事上插过手,本人也没有任何势力,所以她并不是需要被利用的那个对象。因此,当司马衷提出要厚葬二公主之时,朝堂上下无人反对,很快,礼部便拟出丧仪礼制,齐王大笔一挥,二公主便被风风光光地厚葬了。
自二公主死后,司马宣华便像失了魂一般,将自己关在长乐宫中,谁也不见,她想慢
慢消化自己的悲伤,却发现,一个人时更容易想起往昔,那时贾后尚在,她们姐妹三个常常在一处玩耍,一处念书,如今物是人非,四位公主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了。
贾后被废之前,隐约感到朝中风向变换,她担心自己会被暗害,曾不只一次交代她最宠爱的三公主,一旦自己有不测,让她务必丰满自己的羽翼,变得强大,为自己报仇,护住贾氏一脉。短短几年间,她什么都没有做到,但是害了母亲的司马伦已经死了,贾氏被灭了门,她根本是一无是处。
羊献容来长乐宫好几次,每次都吃闭门羹,到了第七日时,她终于忍不住,强行打开司马宣华的房门,却看到她正往梁上悬着三尺白绫。羊献容大惊,赶紧让章回将司马宣华抱了下来。
司马宣华挣扎着,一拳一拳地砸向章回,可章回未逃避一下,生受着这不轻的拳头,将她强按在地上。
羊献容二话不说,上前就打了司马宣华一个巴掌,并骂了她两个字“懦夫。”
“我不敢死,你说我胆小,”司马宣华幽幽地说道“如今我敢死了,你又说我是懦夫。”
“不是吗?”羊献容反问道。司马宣华并没有给她答复,她挥挥手,将众人遣出去,坐到了司马宣华的对面,她摸了摸她通红的脸颊,轻声道“我既然将你从圈禁之地救了出来,你的后半生我便不会不管。”
司马宣华闻言大哭,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死又何难?”羊献容继续说“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真的不怕吗?我也想过死,可是我害怕。没有知觉,没有感觉,被埋在那幽黑阴暗的地下,遭受那虫蚁的撕咬,慢慢变成一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