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猫(1 / 2)

食光记 太黄君 1897 字 2020-07-16

(一)

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

梦中的我,走在潮湿昏暗的小胡同里,胡同的某处,有只猫儿在叫,不是公园内野猫柔顺的咪呜声,而是锥子刻在石板上那类尖锐的嘶叫。

我很害怕,加快了步伐,但是那东西,还是跳到我跟前,碧绿的眼珠,死盯着我不放。

“阿武,我总算找到你了。”猫说。随后,扑了上来。梦在这儿落幕。

我想我得去看医生,这个自幼发作的梦,就像毒草,随着我的长大,根基越发深远,再不把它拔掉,我的精血,大概会被这怪异的蔓藤吸干。

医生,是个干净的男人,是的,从脸到身体,一身的白,不见瑕疵,身上浓厚的消毒水味,令我忍不住掩鼻。

“消毒水是医生最好的香水。”他道,似乎有点不满,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心理医生抹消毒水的。

这名小男人青着脸,扶了扶金丝镜框,“好吧,小姐,说说你的疾病。”

“我没有病,只是老做恶梦。”

“做恶梦就是病,正常人不做梦。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他说后一句话时,神情亢奋,眼白发亮。

“一条黑乎乎的胡同,一只说人话的猫,可怕极了。”

“我敢打赌,你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坦白吧,你小时候做过什么坏事。”

“你凭什么这么说,不觉得没礼貌嘛。”

“哈,真是个泼妇,作为病人,服从医生是最明智的做法。”

“不过也难怪,你是病人嘛,我作为医生,还是得耐心点的。”医生自言自语道,语调也从开始的剧烈变得缓和,我觉得我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真是医生吗,无论怎么看,他那变态的眼神,都和梦里的猫儿十足相似。

“我想我该告辞了。”我倒吸了口凉气,身子缓缓朝门边挪动。

“这么快,还没开处方呢。”

“不用了……我想我只是失眠。”

“莫非你信不过我。”他情绪开始变得沮丧。

“没,没有的事。”我急得夺门而去,不敢多看他一眼。

这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医院哪,我喘着气,好奇地走到大门前,对着招牌一字一顿念了起来,“南山精神病院。”方才那位,不会是冒充医生的精神病吧,想想都不寒而栗。我想,我得打个电话给小治,心神不宁的时候,听听他的声音是最好的。

电话在嘟三声后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小王。

“喂,是妈吗,有事吗?”我总疑心她多余的两声“吗”是故意加上去的,被同龄的女子叫“妈”,真是说不出的刺耳,谁叫我是小治的后妈呢,即便相爱,也无法结合,老头子死的时候,特地送了幢别墅予我,明地里是给我个安身之地,实则是有意支开我。我沉着性子,浅声说,“没呢,只是近来犯头疼,想找你们出来散散心。”

“头疼啊,那是寂寞,养猫吧,养了那可爱的东西,包好,包好。”泼妇做作的调调在电话另头作怪着,我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养猫吗?”我省起一个坏主意,不禁失笑起来。

(二)

“医生,事实上,我在怀疑我是不是疯了?”我头低低地,对着矮小的男子说,他身形瘦削,干净的白大褂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清香,近来我迷上这个味道,每天,我都不厌其烦地往我和老公的床上喷,因为那只该死的猫。

“你无须怀疑,女士,你是疯了,所以,需要我的治疗。”他信心满满地说,要是过去,我会不爽他这态度,但现在我很脆弱,是的,医生,容我和你描述这么一件怪事,关于我家的猫,严格来说,是我丈夫的后妈。她一丝不挂,装作猫咪的样子,赖到了我们家。

“哦,你确定那是你丈夫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