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话,身形一晃,已出了亭子。
龙少阳几个纵跃,避开纷纷射来的羽箭,弓身伏在一棵大树下。方才他瞧得真切,加上听音辨位,已摸清了哪几棵树上藏了弓箭手,正要纵身上树,忽听得远处传来几下唿哨之声,甚为急促尖锐。
龙少阳一怔,抬头看去,只见羽箭陡然没了,跟着几棵大树树枝轻晃,从树上飘下五六个黑衣人来,那些黑衣人刚一着地,便急速向林中奔去。
拔脚欲追,忽听得身后一人道“少阳,这箭好像有毒!快来瞧瞧程伯!”正是萧狄的声音。
龙少阳大惊,转身奔进亭中,只见程伯斜靠在石柱上,脸色蜡黄,喘着粗气,肩头裸露着,衣服早被血迹浸染,湿了一片。一枝羽箭不偏不倚,正中肩头,箭头没入肉中,周围肌肤略呈淡紫,伤口兀自血流不止。
见龙少阳进来,程伯挣扎着道“龙公子,老奴不碍事的,只是皮外伤……”
想着自己入京以来,饮食起居,都由程伯亲手操持,龙少阳不由心头一热,转向旁边焦急不已的萧狄,急道“萧大哥,这箭头的毒,恐怕耽搁不得。”
当下也不待萧狄答话,龙少阳探下身子,说了句“程伯,您老咬牙忍耐下”,右手运足气力,一握一拉,已将那枝羽箭拔出,跟着低头伏在程伯肩头……只听程伯、萧狄同时大叫道
“龙公子!”,“少阳!”——“使不得!”
龙少阳伏在程伯肩头,用嘴吸出毒血,吐在一旁,如此重复了三四次,这才站起身来。
程伯抬手指向前方,喘着气道“龙公子,向前百余步,林中有一条山溪。你寻着水声便能找到,快去漱漱口,晚了,只怕来不及啦!”
龙少阳答应一声,转身奔向林中。行出不远,果听水声淙淙,寻声找到山溪,掬水入口,漱了几遍,方才折回。恰见萧狄、程伯二人相互搀扶,出了亭子,忙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将程伯背起。程伯想要推辞,却又如何推辞得了?
萧狄一瘸一拐,跟在龙少阳身后,突然喃喃道“索性一切有惊无险,不过今日祭拜,都是惯例,咱们行程又安排得严密,怎地这次突然遭了伏击?他们倒像是有备而来。”
龙少阳只觉心头一震,蓦地想起昨日他与祝溪冰在停云亭里的一番谈话,饶是夏日时节,他手心已沁出一层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