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龙少阳将信笺烧掉之时,位于洛城南城的一座府邸的书房内正一片通明,烛火高烧。
“静思,你方才说,昨夜太子殿下和我那姑爷二人私自出宫,微服赏灯,回来途中竟遭两个蒙面之人行刺。”一人在房内缓缓踱着步子,问道,“这消息可属实?”
说话这人五十岁的年纪,四方脸,鹰钩鼻,棱角分明,颇有风霜之色,一身灰色居家长袍下,掩不住一股威势。他便是当年四大柱国将军之一的镇南将军祝云雀,袭一等公爵,现今位居丞相、天下兵马大元帅,可谓权倾朝野,国之柱石。
“义父,千真万确,是咱们在太子身边的眼线递来的消息。”一个青年站在他的下首,身材十分高大,浓眉大眼,器宇轩昂,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躬身缓缓道,“此外,孩儿从昨晚参与救驾的东宫卫士那也得到了确认。萧狄大人还严令兵士不得泄露讯息。”
“哦?看来我这姑爷也不是只会种花养鸟,听曲看戏。”祝云雀说着,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接着问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受伤?”
“没有。听说在东宫右卫率顾将军赶到之前,半路杀出一个年轻人,将太子救了下来。”
“一个年轻人?是什么人?”祝云雀问道。
“听说是当晚来洛城赏灯的一个外乡人,说是姓龙,海州人氏。”
“嗯?这么巧?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说是被太子安置在了萧大人的别院。”
“哦。我这姑爷真是爱凑热闹……静思,你马上派人查查这人底细。”
“是。”
“太子那边,叮嘱咱们的人继续盯紧,殿下每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去什么地儿……要一样不落,两日一报。万不可轻心,一旦有什么异动,你要立马禀知我。
“孩儿明白!”
祝云雀停了下来,慢慢用手摩挲着腰间的一块红色美玉,略一沉思,道“太子如今也开始懂得用脑子做事了——竟将这人安置在萧狄府上。哼!好一招瞒天过海。”
“义父,以孩儿愚见,只怕是您老多虑了。太子生母已去,后宫无依,外戚无靠,可谓势单力薄;若是有朝一日韦贵妃诞下皇子,皇储之位,或可随之易主,他纵有能耐又有什么用场?再说,昨晚救他那人也未必是什么青年才俊,说不定不过是一介攀龙附凤的庸碌之徒罢了。”
“嗯,言之有理。可眼下他毕竟还有太子之尊,今后还是要小心从事。”
“是。”安静思顿了一下,继续道,“义父,昨晚太子私自出宫之事要不要派人宣扬出去?”
祝云雀腰间摩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沉吟道“不用了。私自出宫不过小事一桩,大肆宣扬,明面上得罪太子不说,也不免让陛下和朝臣觉得有人在背后借题发挥,小题大做,最终反而会将矛头指向为父。这样吧,咱们暂且装作不知,静观其变吧。不早了,你退下吧。”说罢,打了一个哈欠。
安静思刚要转身退下,却又被叫住“静思,为父戎马一生,年近花甲,这将来……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祝云雀一下子变得和蔼异常,目光慈祥,慢吞吞道,“将来这一家家业……还有,冰儿那边自有为父做主,你好生办差便是。去吧!”
“是……是,孩儿谨遵义父教诲!”安静思双眼一亮,激动地一迭连声答应着,退出书房后方才转身离去。
祝云雀背负双手,不紧不慢踱至案前,良久,幽幽叹了口气,道“进来吧,几时跟人学会听墙根了?鬼鬼祟祟,不成体统。”
此刻室内已是只有一人,他说这话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可话音刚落,窗外早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人家哪有鬼鬼祟祟?这里是祝府,我是祝家小姐,出来进去,自是光明正大。”
话音未落,一个妙龄少女已经步入书房。只见她相貌俊美,眉黛青山,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