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沉沉浮浮,方然好像又回到了他离开那个有着无数满足与欢乐篝火的夜晚,冲出京城大学校园的时候,
国际航班、挪威的奥斯陆、黑色长斧的参加者、开往破冰船的劳斯莱斯、跋涉了一天的北极冰原、带着幼崽逃亡在枪声里的北极熊、
一幕幕超出了他原本日常的画面像是海水里翻滚的碎片,这一趟‘旅行’,是以前只是个平凡青年的他根本不会去做也做不到的大事。
然后所有的碎片翻面,换成了一百年前的世界里,他在意大利遇到了那个尚且年幼的少女、虽然年轻但已经足够让人尊敬的女王。
承认自己,拿出勇气,直面和那些优秀不凡的人们的战斗并不是全部,贯彻自身的意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见死不救,
他从她们身上得到了这样的道理。
我得到那位女王的承认了么
哪怕是最后握住的是轻松淹没城市的冰海王庭那样的力量,方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可,
因为那真的是他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像是光一样又温柔又伟大的女性。
“他还不能醒来么?”
“我也不知道,方然小弟的伤不算致命的同时又非常严重全身骨折骨裂内脏压迫局部内肌腱几乎冻伤低温并发的发热昏迷”
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像是每一寸肌肤骨骼外界庞大压力”
谁?
声音越来越模糊的临界,方然感觉自己终于积蓄到了可以睁开眼睛的力量。
然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水里,而是躺在一个隐约有些某种呓语歌谣的别墅房间,光线被黑窗帘遮住显得黯淡,同样纯黑色的床单下是让人身体陷下去的柔软。
嗯?
本能的感觉到迷惑,似乎觉得不像是应该在这里的下一秒,方然就看到自己似乎没穿衣服的体表亮着盎紫色的魔纹光辉。
嗯?
然后在下一秒,他边界还模糊的视野里就看到在这个黯淡的房间里唯一和黑色强烈反差的雪白,像是睡在自己身边的慵懒情人一样,女性的手臂搂过自己的胸前,
“醒了么?”
像是哼着歌谣又像是噙着微笑魅惑得有些低哑的轻声话语响起,昏沉的视线里方然只看到她下半张妖冶容颜的笑,黑色长裙的一侧肩带滑落暴露出肩膀肌肤,撑起的柔软身躯毫无保留的半贴在自己胸膛。
“既然脱离了危险,那就回去吧”
“还有”
像是被卷进了古老而又幻惑的梦,朦胧里方然看见穿着黑裙的她握起了自己的左手,
然后把什么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个给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朦胧的眼前景象全部消散,
液体和气泡的湿润声音传来。
微蓝液体的生物舱中是戴在自己脸前的呼吸面罩,身体悬浮的没有支撑,手臂上插着细细的针管。
缓缓睁开迷茫无神双眼的那一刻,透过微蓝的玻璃壁方然看到那道一直离以前平凡的他最遥远的完美身影,正坐在附近的桌边带着细表的手腕紧紧的撩起自己一把酒红色的长发,
露出这个角度,方然可以看到的她墨色瞳孔里泛着难过与自责。
他从来没见过夜笙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论是那个京城的场景还是那天晚上的灾城,他所见到的夜笙永远是一副坚定着信念的决然模样,
有着自己所见过最为绝色的容颜,有着自己想象不到的家世出身,有着自己无法比拟的努力和认真,各方面都优秀的无可挑剔的完美超人,
她是生活在平凡世界里方然最高不可攀的遥望来着
在这段时间已经快成习惯了的看向生物舱的那一眼,陡然的发现昏迷的青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