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人很快就把那封信翻了出来。
天虹宫门人把信送过来的时候,虽然提了要交给主持方丈,但知客僧人没当成一回事儿,扔到桌上就给忘到了脑后。
也不能怪知客僧人不当成一回事儿,天虹宫虽然号称千年一系,但无论体量还是背景都远远无法跟白马寺相提并论,实在是无法让人重视,更何况白马和尚特意交待过,天虹宫的事情他不直接接触,以免影响他的佛心。
嗯,所谓君子远疱厨,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这封被忽略的信被重新翻了出来。
普普通通的白纸信封,上面连个字都没有,里面装着薄薄一张纸。
白马老和尚没拿那信,让知客僧抽出来,念给他听。
知客僧看着那张纸,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神色,迟疑地说“山!”
“然后呢?”白马老和尚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就追问,心里想这个知客难道不识字,念个信都这么困难,回头换一个好了。
“没有了,就一个字。”知客僧小心翼翼地在回答,“写得挺小,好像是由圆珠笔写的。”
白马老和尚皱眉打量着知客僧,见他没有任何异样,就说“你把信纸转过来给我瞧。”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拿那信纸,他才当上主持没几年,要不是前任主持突然挂了,也轮不上他,这时候正当得有滋有味呢,舍不得死,自然惜命得很。
知客僧将纸掉转,面朝白马老和尚。
纸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毛边,中间写了个小小的蓝色的山字,果然是圆珠笔写的,有几分缭草,显示出写字人的漫不经心。
这是什么意思呢?
白马老和尚迷惑了,突然觉得纸上的字变得有些模糊,下意识细眯起眼睛细看了看。
那个山字在他眼中猛得变大,瞬间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大山,从天而降,呼啸着向他压了下来。
白马老和尚惨叫一声,就在知客视线中,蓦得变成了地上的一摊肉泥。
知客僧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方丈死了,方丈死了……”
他堪堪跑了两步,便觉脚下剧烈晃动,耳旁宛若雷鸣,四下里佛堂倾倒,地面开裂,尘烟弥漫。
知客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两步,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整个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一下子掉进去,没了踪影。
他最后的视线里,目之所及的房舍尽皆倒塌,惊慌失措的僧人们正在尘烟中四处奔逃。
此时,李洪光刚刚车下山,才驶出没有多远,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却见后方山峰剧烈摇晃,无数碎石崩飞滚落,腾起的黑色浓尘缓缓升起,在空中凝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山,山崩?”李洪光那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想找个地方靠边把车停下。
“继续开,我赶时间。”周阳却阻止了他这个企图。
“先生,这山崩的影响太大,地面会裂开,这么开不安全……”
李洪光艰难的地说着,满心都是日了狗的感觉,佛祖保估的白马寺都能遇上山崩,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放心,不会影响道路,开吧。”
周阳极是淡定。
眼前这场面是因为白马老和尚修照见不动明王心经,把自己与山寺绑定,他一死导致的连锁反应,不是真正的山崩。老和尚还没修到与山同阿的水平,影响不了山峰主体,崩塌的只是山体表面罢了。
只不过,白马寺一脉却是注定从此绝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周阳感慨,如果老和尚不是舍不得这个主持位置,相信他的话,立刻找人接班做好传承,死得就只会是他自己,而不会是整个白马寺了。
“您说什么?”李洪光胆颤心惊,没听清周阳的话,下意识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