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19号值班擅自离岗的,是谁?”
查岗了?
百年不查、睁只眼闭只眼的假期值班,查岗了?
在场人没有一个不心虚,顿时面上噤若寒蝉,其实早已悄悄地翻起了手机日历。
翻完之后,都松了口气,庆幸不是自己被抓包,只有一个人放不下心。
陆呦呦那口虚惊一场的气还没有喘匀,就堵在了嗓子眼。
她有点颤抖地站起来,举起一只手:“……是我。”
经理狐疑地打量她,显然对眼前这身板瘦小的姑娘没印象:“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不合时宜地爆出一声嗤笑。
陆呦呦在办公室内是名人,只要是工作日,没有哪天办公室的半空没有回旋着她的名字,但是在经理那里,很显然她连名号都排不上。
小声嗫嚅着:“陆呦呦。”
经理锁定了发怒的对象,已经开始翻花名册,奈何她这人长得不起眼,就连名字也一时半会儿藏在人堆中找不到。
经理怒吼:“英文名!”
“……peach。”陆呦呦闭了闭眼。
经理顺着字母表,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你,”手指凌空虚点她一下,“等会儿到经理办公室来。”
经理携着整室压抑的气氛而去,办公室又欢欣鼓舞起来,逃此一劫的众人该嗑瓜子的嗑瓜子,该继续聊天的接着聊天,又活跃起来,剩下陆呦呦一个呆若木鸡,站在众人移动的虚影中,有种全身脱力失重感,不知自己该往天上还是地上降落。
终于有人想起了这个人,一边咬着无花果干,一边问了句:“哎,陆呦呦,真是你啊?”
陆呦呦无力地点了点头。
“哎,没事啦,认个错就行了。”
这也倒算得上是句安慰。
但陆呦呦抿着嘴没说话。
19号那天的场景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她明明上午来值了班,为什么中午回去睡了个觉就睡过头了呢?又或者,为什么19号的前一天晚上她要通宵,为什么她可以轻易相信别人口中的“少来一次也没关系不会有人查”,为什么……
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陆呦呦脑中不断重演,仿佛每一个细节都有预兆,在影射着日后会降临的悲剧。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弱小的人,接到了直觉般的预兆之后,还是没有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像一个合格的傻/子那样遵守每一条规定呢。
自作聪明。
爸妈给她的教育中,这条缺点从来都是禁令一般的存在。
可她还是犯了。
陆呦呦傻站了一会儿,办公室外人来人往,只要有白衬衫黑色a字群的漂亮女秘书靠近,她心里就一个打鼓,生怕是经理派了人来催她。
已经耽误得够久了。
陆呦呦把手放进袋子里,徒劳地握了握手机,走进经理办公室。
挨骂的一上午,过去得倒也快。
陆呦呦没有一句话好辩解,即便这件事情,听起来再怎么倒霉,再怎么“冤屈”,最终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谁叫她没去呢?
但是真的很……难过。
辛辛苦苦一年多,表扬从来都只停留在口头上,实际上她做的呢?替办公室的同事买奶茶咖啡倒贴的钱没个计数,转头出纳做账又赔进去八千。若说上次还决定要给她评个优秀,刚刚在经理的怒吼中也已经全部泡了汤,还要在下次的科室大会上点名批评,斩首示众。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被假期中,偷的这一点小懒给毁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
陆呦呦没心思吃午饭,拿出手机来看。
朋友圈回她消息的人倒是很多,有恭喜的,有探听是什么事的,就连凌召霆和方兴艾都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