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回转枫林阁时,沉霜早已怀抱璎珞恭候多时,虽有些诧异,但终归早在意料之中,江枫也只是颇感无奈地幽幽一叹。
好在沉霜贴心,仍是耐心静待江枫完全恢复过来,还亲手为他沏了一盏忆江南,并顺便告知江枫,小邱秋一早便被流云无迹叫去景新阁了。
江枫心中了然,未曾多言,只是想着流云无迹的性格,默默为从今日开始就要正式修炼剑术的小丫头祈祷。
少时,江枫重新将状态调整到巅峰,这才向沉霜颔首致意。
今日的沉霜不同往常装扮,挽成花式的发髻早已发下,仅以锦带束成马尾,薄施粉黛,衣衫虽仍是那艳若桃夭的瑰丽之色,却已换成更加简约利落的劲装,整个人神采奕奕,相较于常示与人的娇艳妩媚,更显英姿飒爽。
江枫见着新鲜,不禁多看了几眼,沉霜雪白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晕红,娇叱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见江枫诧异一愣,她又柔媚一笑,捧着脸大胆地看着江枫,目光盈盈,反倒令江枫这个“先视者”羞得移开目光,这才罢休。
江枫摇头失笑,这般率真可爱的女子,怎会讨人喜欢?
他玩笑道“先是晴儿,再是你,你们啊,真是我见过最不似丫鬟的丫鬟了。”
沉霜明净的眼睛中泛着笑意,轻柔道“幸得小姐疼爱,不以妾身卑鄙,又蒙晴儿姐姐百般呵护,才使得今日之荣生,沉霜与姐妹们自然感恩明德,结草衔环以报,随常服侍不过本分,至于玩闹嘛,沉霜自知任性,可偌大文府中,也不过晴儿姐姐及流云大人之两处尔。”
“流云无迹?”江枫颇感意外。
沉霜解释道“流云大人寄情于剑,亦极情于剑,若说文府中最包容者,不是旁人,正是流云大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胡闹一二,流云大人向来是不会在意的。”
江枫恍然道“难怪你昨日敢在他面前那般玩笑?”
沉霜轻嗯一阵,又笑道“可是流云大人一直冷冷冰冰的,还是晴儿姐姐好,最是柔善。”
江枫忆起文府别院中那些被弃之任由自生自灭的残兵老卒,修为半废,若非晴儿康概接济,只怕早已饿死,当即颔首附议道“她虽爱胡闹,但确实心善。”
忽然,他又向沉霜问道“那我呢?怎就敢与我玩闹,不怕我去向文斌告状吗?”
“江公子出身尊贵,却无世家豪族子弟的骄纵之气,如真这般小肚鸡肠,反倒是沉霜错判了公子的心胸,挨罚也是自讨应当,不是吗?”沉霜眼角盈着天然的媚意,调笑反问,却让江枫无言以对。
她随即又坦诚道“江公子若只是寻常客人,沉霜自不敢失仪玩笑,但文府已许久未见如江公子这般特别的客人了——敢直呼小姐名讳,令向来懒散闲云的凌恒少爷大动肝火,让从来冷漠示人的流云大人特别对待,更敢与族老前辈们玩笑放肆——诚如晴儿姐姐所说,江公子这等有趣的人,若不能交往一番,那岂非自己才是那真正无趣之人?”
“哦?”江枫故意挺胸昂首,也玩笑道,“我还不知我竟有如此魅力?”
沉霜灵动的双眸轻轻一转,笑容中带着狡黠道“可是晴儿姐姐也说了,江公子这人,脸皮厚,又没有自知之明,正直良善中又藏着几分虚伪无耻,大是大非前不吝付出,却又总喜欢在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慧光忽明忽灭,不知该定论为天真还是狡猾,迂腐还是明达,总让人忍不住想深入了解,可相较之执礼相待,调戏作弄一番才是真真有趣的事。”
“这,算是夸我?”
江枫一时无语,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畅怀大笑,江枫只觉一席闲谈玩笑间,身心疲乏彻底没了踪影,当即率先起身向院中宽阔出走去。
沉霜怀抱璎珞剑跟随其后,待两人相距数步站定,江枫才问道“沉霜姐姐,不知这一行又当如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