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大任否?”
“若得孤臣相辅自然无碍,若不然,则难免要被勋贵朝臣掣肘。”说掣肘都是好听的,依着皇长孙那性子,只怕要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开国勋贵压得死死的。
「今大案迭起,勋贵世族十去其九,然天意不定,儿恐再起波澜,且国本益固,天意不可转圜,望父王约束家人三思而行」
萧绍脑中突然浮现出子矜之前送来的书信,国本益固几个字前所未有的刺眼起来。
众多被忽略的细节串联起来,组成他从未考虑过的真相。
“先生所料不差,圣意不可逆,吾等不可再动。”
萧绍苦笑不已,这些年太子身体愈发不好,他们几个兄弟也不是没有心思,他自问比不得太子,还比不得晋王和宁王吗?
谁曾想,宣武帝竟偏心至此,宁愿立太孙也不愿给他们这几个儿子机会!
萧元那优柔寡断的性子担得起天下吗!
呵!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父皇偏偏只能看见太子!好,他忍了!谁让人家是嫡长子呢!现在呢?他们还比不过萧元一个毛头小子!
崔让看着萧绍难看的脸色,亦是唏嘘不已,燕王谋划多年,只等着太子去世他就能干掉晋王宁王荣登大宝,谁知陛下竟爱屋及乌动了立太孙的心思,甚至已经开始着手为太孙扫除障碍。
然此事涉及天家私务,自古以来疏不间亲,他到底不便开口,遂沉默以对。
萧绍也不是渴望父爱的小孩,很快便调整好心绪,严肃道“先前不知此事便罢,如今既知道了便要小心应对,王府之中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崔让点头应下,又道“大王先时动作虽小却难免被陛下发觉,扫尾之事还需谨慎。”
“听闻晋王在京中拉拢官员已惊动了皇长孙。”萧绍沉吟道。不去把这事扣到晋王头上?反正老头子也不清楚是谁做的。
崔让会意,补充道“皇长孙与世子素来亲厚,若长孙与晋王生阋,此中将大有可为之处。”我们可以让世子去蛊惑(并不是)未来帝王,借此为燕王府谋利。
“然也!”
萧绍修书金陵,一封往楚王府,一封往燕王府。
楚王收到信时如何暂且不说,反正子矜是很不爽。
正所谓领导动动嘴底下跑断腿,子矜虽说不用如何奔波,可这种事费脑子啊!
且不说她现在坐卧行止一举一动都被宣武帝的人盯着,便是她能绕开宣武帝的监视,要不着痕迹的挑起萧元晋王的不满还得把握好度,不能让他起了削藩的心思,萧元只是没主见又不是傻,说得好像她想糊弄就能糊弄一样!
“父王说的轻巧,”子矜拍案而起,愤懑不平,却看到窗外的树影一动不动,心中惊疑,“还没成婚呢便催着我生孩子!呵!若是由世子妃来生我自然无碍!”
“……”
夜心无奈扶额,头疼的看着自家戏精上身的世子,“苏二郎君是男子,怎么能生孩子呢?”
子矜愤恨不语。
夜心又道“明日便是世子大婚,世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心累,自己玩去吧,不想陪你。
奈何子矜精力过剩,愣是拉着夜心一夜未睡。
翌日,夜心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子矜屋里出来的时候把青书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陪世子聊了一夜。”
夜心疲惫的朝青书点了点头飘走了,她要去补个觉,晚些还要陪世子去迎亲呢。
所谓婚礼,又称昏礼,“以昏为期,因而名之”。故而燕王府迎亲的队伍在金乌西垂时方才出发,子矜骑在马上,英姿飒爽,一路上不知迷了多少小娘子的眼,甚至有游学的士子感慨道“世子如此天人之姿,我若为女子,必心悦之!”
“……”他身边的同伴无语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