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霍最后这一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臂,双目欲裂,气沉丹田,狠狠的扎向将近垂直的山壁。
如果没成,顾延霍有些不敢想象。
他这条命交代在这也就算了,可是,顾予笙怎么办,她还小,人间美好,他都没带她好好看过。求求老天了,看在她从小便过的苦份上,成败在此一举了。
顾延霍抵吼了一声。
谢天谢地,刺入山壁的短刀这次没再掀起土块来,但是男人这口气舒了一半又再次哽住。
原来这刀也没老老实实嵌在壁上,而是随着二人的重力一寸寸的往下落,除了能稍微阻拦一下二人落下的速度,再无其他作用了。
顾延霍低头看了一眼,身下是横生的枝杈。
二人正以极快的不受控制的速度迎了上去,顾延霍无奈,只得放弃手中的短刀,去抓那不知能承载几时的树叉。
顾延霍吊在树枝上,江三离一手勉强抓着树枝,一只手则抓着顾延霍的衣襟,被男人护在怀里。
轰隆隆
是山路上滑坡落下来的巨石,冲过崖壁撞到对面的山壁上,又碎成不大不小的石块砸了下来,男人不得不抬头测算了一下石块散落的位置。
他和江三离的位置不太好,被碎石砸到的几率很大。
江三离也抬了个头,看着碎石掉落,便惊呼一声,复又低下头,顾延霍则没吭声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拽了一下,仿佛他护住的不是江三离,而是顾予笙的命。
这当然是顾予笙的命啊,这是唯一救顾予笙的办法了。
他的笙儿,从小就活得苦,一个婴儿能有什么错呢,可她刚出生就被人迫害了,那么重的伤,剖伤割肉啊,那个时候她才刚刚满月啊!生在顾府又怎样,是忠勇侯嫡女又怎样,她连童年都是喝着苦汤药过的,她甚至很少出顾府的门,她不招不惹,却依旧要忍受那群天生嫉妒的人的胡言论语,字字诛心啊!
可她呢,她依旧善良,那双眼睛依旧纯净的让人看到生的希望,他的笙儿,这六年活得不开心,可她从不怨怼,从不娇纵,永远那么干净,帮着身边所有她能够帮助的人。
以前他护不好阿娘,可是现在,他好不容易闯出一片天地来,好不容易能护她了,她不能死,她是唯一一个认认真真告诉他,她到底有多么多么喜欢他的人了,不带一丝利益索求,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啊,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了。
碎石掉落,江三离埋着头,听见了一声闷响,而后是男人的一声闷哼,再而后是背部感受到了一片温热。
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刚聚起来便被风吹散了。
江三离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延霍,男人一张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红,嘴角还挂着血丝。
刚才那声闷响
“我的天,你这是砸哪了?”
“后背,不妨事。”顾延霍深吸一口气,压下胸间还在翻涌的血气,“前辈没事就好咳咳”
砸的太重,没晕过去都是他抗压能力强。
江三离连忙就着自己放在顾延霍的胸襟上的手,当机立断的在他胸间点了几个穴位,又艰难的从怀里掏了个瓶,往顾延霍嘴里倒了一颗。
那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草药味,后口居然还略略回甘。
“疗伤用的,专治内伤,药王谷盛产。”
“多谢。”
吱呀~
顾延霍脸色一变,看向这支细长的枝杈,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刚刚那声脆响,是从这小破叉上传来的,他已经看见根部那条细小的裂缝了,完了,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的。
江三离虽然不会武,但是眼力耳力却也是极好的,自然没落下那声断裂发出的脆响,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顾延霍道“前辈,你抓稳。”
江三离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