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贱业,是下九流。哪怕他们有灰色收入,有钱买房子,但依然是社会底层。
既然在整体层次上被贬低了几千年,那么面对其他行业的揶揄,下九流们通常也很难较真。所以包牢头听白胖子打趣,也就是哈哈一笑,便拉开椅子招呼来人看座。
事实上,上了楼梯的是两个人。矮胖的郑胖子是一个,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圆脸浓眉的年轻人。
矮胖子老郑算是包牢头的老相识。此人是个商货牙人,有官照的那种正牌牙人,常年在城外的码头拉媒对缝,三教九流都熟。
由于接触面广,所以老郑不时也会介绍“客户”给包牢头。盖因进了府衙大牢的犯人,并不全是本地人,也有不少外地来犯事的。郑胖子常年混码头,能第一手遇到来疏通关节的犯人家属。
郑胖子大刺刺落座后,包世男同样客气地请年轻人坐了下来。
能请动牙人相随,再加上一身同样不便宜的松江棉布袍子,老江湖包世南不便怠慢。
宾客坐定后,手脚麻利的伙计及时端来了新茶。
下一刻,郑胖子自来熟地端起绍兴红泥茶壶,给三人面前的青瓷杯里斟满了碧绿的茶水。
与此同时,郑胖子笑眯眯地介绍客人。
这个圆脸年轻人按照老郑所说,是骡马市上的“小管。”
小管也是个牙人,主营骡马交易。不过他在这一行是小弟,业务量小,属于没有官照的私牙。
这一次小管找到行业大佬老郑,是因为要请老郑出面,引见包牢头,谈一谈他家远亲在府衙大牢里的待遇事项。
老郑说的这些,丝毫不出包世南所料。这种套路他几乎天天遇到,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板。
短短几句介绍完小管来历,老郑举杯碰茶,然后起身,嘴里推说生意繁忙,拱拱手告辞了。
这也是正常套路。像老郑这种牙人,一旦把人引荐到,就算完成了任务。包牢头这里,自然会记人家一份人情,逢年过节是要给老郑补上的。
包世南于是起身遥遥拱手。
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包世南再次坐下后,先是用一双老眼正经打量了一番小管,然后他这才笑眯眯地张口问道:“不知小管兄弟,家中何人在狱啊?”
惯常犯人家属,多是平民小户。在这种场合,见到穿着公服的衙人,很多都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利索。
然而今天这位小管,到底是做牙人生意的。听到问话,小管一张微黄的圆脸丝毫不紧张,反而笑嘻嘻地眯眼拱手,用很地道的汉阳土话说道:“不瞒包牢头,兄弟我今趟前来,实也是受人所托...小弟有一门远亲在洛阳,日前收到信,言明有两个乡里在府衙入监,故托我照看一二。”
“应当,应当。”
包世南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一副知心宽厚大叔模样:“有乡里入监,是要托本地亲朋照看一二的...也是一份情谊。”
“是啊是啊,都是情谊。”
小管这时托起袖子,伸手拿起茶壶给包牢头斟茶,同时说道:“这不就麻烦到包牢头这里了嘛......还望包牢头行个方便!”
说到这里,小管轻轻放下茶壶,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同时说出了某人最期待的那句话:“只要包牢头肯帮忙,这银钱一事嘛...咱们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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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话说到这份上,包世南已经无比满意了...和牙人打交道就是爽快,几句话就能说利索。
既然满意,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包世南要做的,首先是要知道小管口中的人犯名字,接下来才好根据人犯的刑期等条件来开出价码。
于是包牢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