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毅的眼睛里突然多了许多辛酸和苦楚,“洛老师,谢谢您这么关心念恩,您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念恩出事,是因为我一直都害怕遗传吧!”
“遗传?!”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再次将珂莲震惊到瞠目结舌,“自杀?遗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后其实还有潜台词,珂莲差点就脱口而出“她的亲生母亲是被你杀死的,难道她的亲生父亲……这不可能啊,他可是……”珂莲默默地思忖着,话到嘴边又咽下。
“是我不好。”突然,沁芳开口了,声调极其低沉。珂莲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一向坚强的沁芳眼中竟噙着晶莹的泪光。空气瞬间变得凝重,珂莲不知沁芳此话何意,却不好追问,只好怔怔地望着她。
“说来话长,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提起,不知道洛老师今日可愿听我叨扰?”沁芳一脸的疲惫。
珂莲点点头,一头雾水的她也希望能听听其中的缘故。
沁芳:“这话得从三十年前说起,念恩的父亲姓杨名钟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的他是一个机灵顽皮的男孩,但在高中毕业那年,他与父母一同遭遇重大车祸,虽然他有惊无险,但他的父母在这场车祸中双双去世,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连大学也没有上,便去当了兵。”
“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他。1997年他休假回象城时,我们酒后一时冲动,做了男女之事……”沁芳平静地回忆着往事,最后一句却令珂莲却听得十分惊讶,因为当年与甄钟晨酒后发生关系的人并不是沁芳,而是正站在沁芳面前的自己。
珂莲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一天,听闻钟晨回象城了,珂莲惊喜地打扮着自己。一个计划早在她心里酝酿了很久,她取出柜子里珍藏了一年的葡萄酒,转身从父亲酒柜中取出一瓶象城老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那一夜,珂莲父母回老家了,她在家中设宴,约沁芳、钟晨、仁佳小聚。后来,沁芳与仁佳有事先走了……
往事如昨,珂莲忆想起来,还有些唏嘘,她花了许多心思,终于得到钟晨。谁知千算万算,只算出了开始,没算到结局。
站在这病房之中,只听沁芳接着说道,“……那时候,我不管他同不同意,也不顾父母反对,恣意嫁给了他,可就当我们刚刚领完证,他便收到部队的紧急归队命令,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回到了部队。我愿意为他做一位无怨无悔的军嫂,可我心里却一直有个芥蒂,因为与我们同时长大的,还有一位名叫沁芳的女孩……”
果然不出珂莲的意料,沁芳将自己扮作珂莲,继续讲述着,“我一直以为,他心中爱的人另有其人,之所以同意与我的婚事,皆是迫于奉子成婚。所以自他离去,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可怜我自怀上念恩,严重恶心与呕吐的感觉一直伴随了我足足十个月,产后又大出血,差点命归黄泉,可是他一直不曾回来。”
沁芳的回忆让珂莲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沁芳真实地再现了自己当年怀孕的艰辛。还记得后来父母回到家听说了自己与钟晨之事,虽难掩失望,但终是保持缄默,为自己操办婚事,听闻这个消息,一直爱慕钟晨的沁芳离开了象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珂莲和甄钟晨结婚那日,她也没有回来。
“如今看来,当年沁芳虽离开了象城,却仍关注着阿晨与我的一举一动”。思绪再次回到现实的珂莲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当年美如天仙,气质超群,如今双鬓染霜,人老珠黄,有着超越年纪的沧桑与苍老。
只听沁芳接着说道,“……他的冷淡无情,让我一颗炽热的心逐渐变得透凉。那段日子里,我本就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谁料有一天他竟和我的情敌……”沁芳的话再次勾起了珂莲的回忆,那回忆曾经让珂莲既悲观绝望,又恼火中烧。
记得念恩刚满三个月时,正是初夏,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