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戚长容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蒋伯文朝她行了一礼,微微激动道:“本想归京后与太子畅饮一番,在聊一聊淮河水利的收获之行,可如今看来,这打算怕是要往后延了。”
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特意等东宫太子。
这人,也是他怀疑的对象之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不能确定。
戚长容淡笑,免了蒋伯文的礼,温声道:“太师此言差矣,为国分忧乃是孤份内之事,至于太师的淮水收获,日后再谈也并无不可。”
两人面上都带着一层让人看不穿的面具。
唯一不同的是,戚长容早就知道了蒋伯文的底细,行事自有一套对付他的章法。
而蒋伯文却一直在摸索,至今为止没有看穿戚长容的真面目。
或许在他眼中,东宫太子仍旧稚嫩,只要他愿意,自可在手心玩弄。
他并不知道,有些事早已超出他的控制之外。
蒋伯文感慨一声:“殿下已然成长,臣心内欢喜,待回去后就将淮水收获书写于纸上,再命人送至东宫,以便殿下借阅,”
听他如此一说,戚长容面上适当的露出了一点感激之色。
“孤在此谢过太师慷慨赠物。”
虽然她对蒋伯文的收获并不感兴趣,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这几个月他都做了些什么。
至于处理那些事的手段,早在上辈子她就已经琢磨透了,换做是她,也能完美解决,何须他再多言?
但蒋伯文愿意教导她,也是一种态度,若不多加感激,未免会让他心生怀疑。
为表亲近感谢,戚长容亲自送蒋伯文回了蒋府,早已得到他回京消息的十二公主和蒋尤早已等在门外翘首以盼。
蒋伯文刚下马车,蒋尤就扑了过去,激动的道:“爹,你可算回来了,您都不知道,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有多想您!”
蒋伯文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子,你巴不得我晚点回来,好在家里无法无天。”
被看穿真实想法,蒋尤也不介意,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无辜道:“哪儿能呢,爹说的太严重了。”
戚长容耐心的站在一旁,并未打扰久别重逢的父子二人睡觉。
教训完了亲生儿子,蒋伯文面上笑意敛去,又朝等待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戚孜环拱手:“臣见过十二公主。”
戚孜环避开半步,还了半礼:“公爹无需多礼,你我都是一家人。”
所谓的‘一家人’,是各取所需的一家人。
等他们叙完旧后,戚长容婉拒他们留自己用膳,解释道:“东南之行怕是艰险,孤需得先去将军府告知大将军一声,免得怠慢了他,恐令他心生不满。”
所有事情都是背着君琛决定好了的,以那位大将军的怪异性子,怕是真要因为此事而生怒。
蒋伯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臣这就让人护送殿下去君府。”
“不必。”戚长容扬起一贯淡然平和的笑容:“此乃天子脚下,前段时间又曾肃清,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殿下所言有理。”蒋伯文看向旁边停着的马车,硕大的东宫标志在微风中飘扬,又有许多宫中侍卫守候在一旁,他略微惋惜的说道:“可惜了,无法和殿下把酒言欢。”
“无妨。”戚长容手腕一翻,佛珠之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半眯着眼,神色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略微有些慵懒,淡道:“总会有机会的。”
“臣恭送殿下。”蒋伯文也不多说,拱手道:“殿下路上小心。”
“太师好生歇息。”戚长容转过身去,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车夫放下车帘,隔绝外面一切视线。
一声轻喝,健壮的马匹缓缓向前走去。
行至半路,一身形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