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徒然变得尴尬。
戚长容好似不曾察觉,饮了口酒,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京中不能没人,孤需要你留守上京,带领君家主持大局,与蒋伯文对抗。”
听她这样一说,周世仁的尴尬顿减,也松了口气。
不让他跟去原来是因为蒋伯文,幸好不是真的嫌弃他。
沉沉一番思索,周世仁道:“蒋太师纵横朝堂,我君家除将军以外,无人再朝中任职,如何能得知朝中动向?”
在周世仁理解中,与人作对,就是做那人不想做的事情,或者是让那人想做的事情做不成。
然而蒋伯文接触之事皆与黎民百姓有关,他总不能拿百姓的福祉开玩笑吧?
他纠结的模样并没能逃过戚长容的注视。
缓了缓后,她道:“若对百姓有利,不必阻止,若对他个人有利,不可轻易让她达成目标,孤会让侍夏留下,以东宫之力助你。”
“她?”周世仁想了想:“她一介女流,也无法探知朝中之事啊!”
“你还可以去寻新科状元温麒玉,他每日在朝中听得政事,是最好的人选。”
“殿下怎知他一前途大好的状元愿意踏入这趟浑水里?”周世仁眸光一凝。
“你且去找就是,他就算不愿帮忙,也不会倒戈蒋家。”
戚长容没有明说,但周世仁显然明白。
温麒玉的状元之名虽实至名归,却是来之不易。
想当初,蒋伯文早就暗中定好前三甲的人选,只等面上走个过场。
可惜他的打算未能实现。
蒋伯文行事之前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东宫会支持杨一殊会明目张胆的与他作对,以至于他的谋算落空。
温麒玉是个聪明人,定然察觉了当时的暗潮汹涌。
见周世仁还在迟疑,戚长容又悠悠的道:“若实在不行,君家亦不想暴露,赵丞相想必极为愿意助君家一臂之力。”
“……”周世仁无语至极。
太子竟将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赵理向来看不惯蒋伯文独裁,自然恨不得多给他找些麻烦,最好能直接把人从太师之位拉下来。
让赵家对付蒋伯文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毕竟众所周知,赵理一向与蒋伯文不合,与他作对也是情理之中,不会有人深究。
可……
周世仁瞧了眼喝的正尽兴的君琛,见他脸色白皙,眼神有丝丝迷茫,纠结的道:“可是我若不去,就没有人能管的住将军了。”
戚长容微笑,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去了,就能管住他吗?”
“……”
好吧,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还是不得不认清事实,从小到大,他一次也没有管住君琛。
周世仁仍在挣扎。
在某些时刻,君琛实在很是糊涂,若没有他或者沈从安的监督,或许会做出什么糊涂事也未可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转头看去,君琛蓦然起身,竟然将酒壶摔在地上,然后把手一挥,正气凛然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望着君琛发酒疯的模样,戚长容笑容不变,周世仁的面色却巨变,立刻道:“我留守上京!”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周世仁心下微松,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君琛已经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霎时,周世仁痛的面色扭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将军!你要爬房顶就爬房顶,虐待我做什么?”
说着,周世仁便想从君琛手中脱身。
几次用力想把他手扯开,结果憋的脸都红了,仍没有撼动他半分。
他放弃了,颓然无力道:“将军,有话好好说,我可不是你的酒壶,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