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冲的道:“庞庐,你好歹也是我们大凉的勇士,不帮忙也就算了,作何还要拦住本皇子?”
庞庐嘴唇紧抿,望着无理取闹的拓跋盛,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心里极度不耐。
这要是换做他手里的兵,恐怕早已死千百次了。
他尽量平复情绪,声音温和的解释道:“此处是黄沙城,臣又刚将殿下救出,假如闹出人命,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
拓跋盛不屑嗤笑:“传出去又如何?就他们那几个软脚虾,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
这话,他也只有在这时候能说得出来了,在被绑在城墙上时,他可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闻言,庞庐心知拓跋盛欺软怕硬的尿性,也不戳穿,反而配合着道:“殿下说的是,但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殿下何必为了几个刁民致自身于险境中?”
一番晓之以理,拓跋盛态度隐隐的有些松动。
见状,庞庐忙接着道:“待咱们逃出这座死城,回头便叫人在城里放一把火,以泄殿下心头之愤。”
放过烧城?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拓跋盛眉头一挑,脸色终于好看起来。
他哼了一声,勉强的朝庞庐说道:“那本皇子就暂时先放过他们,算他们命大。”
眼看他终于不再借题发挥,无故的自找麻烦,庞庐心下一松,就能感觉到胳膊上明显的疼痛了。
他伸手一摸,伤口周围湿漉漉的一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眼神晦暗不明,心底暗骂,要不是关键时候拓跋盛分了他的神,他又怎会被几个绣花枕头伤到?
最该死的就是那些阻挡他去路的暗卫,总有一日他会将那些人杀的片甲不留!
月至中空的时候,几人终于行至巷尾的空房与接头人碰面。
庞庐第一件事便是处理伤口。
看见那深可见骨的一刀,接头人人纷纷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将军,整个黄沙城里谁能伤你?”
“将那人的名字说来,我这就去砍了他的狗头!”
庞庐周围站着数人,他们纷纷怒极,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杂乱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的响起。
庞庐面色一沉,低声叱道:“都给我闭嘴!”
见其余人面上似有不满,他又警告道:“此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别自找麻烦,坏了我的大事。”
破败的宅院里光秃秃的一片,陈旧的家具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放眼望去,整个宅子一片死寂。
在荒凉的住宅中,唯有后院的地窖中算的上干净整洁,这些时日庞庐一直领着凉人暂住在此处。
伤口缝合的过程并不顺利,好在庞庐是军中大将,受伤是常有的事,随即牙关紧咬,任由满头大汗,仍是生生的挺了过去。
他刚松口气,为他上药的随行大夫哈德便开了口:
“将军,您怎的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若只是营救六皇子,以您的功夫,应当不至于才对……”
哈德心中好奇,然而他话音未落,却看见庞庐本就苍白的面色迅速的阴沉下来,他幽深的眼里似乎酝酿着一场可以吞噬一切的风暴。
为了不波及自身,哈德识趣的闭了嘴,不打算再问下去。
要说庞庐,其实长的不差,剑眉星目的。
但眼中常年萦绕着阴霾之色,一眼望去与他对视只让人觉得心下发凉。
不过,若是隐去这股阴霾,皮肤能再白皙一些,说他是贵族的公子别人也会信。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这位将军长像如何,但就他的性子……暴戾不讲理,滥杀无辜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