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接过,见信封上写着‘杨太傅亲启’几字,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嬷嬷躬身退下。
不多时,杨夫人进屋,漫不经心的将信甩在了床边:“宫里给你的信,你且瞧瞧吧。”
杨一殊挑眉,一边拆信一边喃喃道:“都到了此刻,谁还会给我写信……”
活腻歪了吗?
最后一句他没能说出来,当杨一殊的目光定格在信尾时,他不由得顿住了,神色间露出几分愣怔。
他将信翻转过来,反复看了几遍。
纸上字迹娟秀,飘逸有型,可见腕下有力,看着只觉赏心悦目,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倘若以‘师’评之,确实极佳。
杨一殊带过不少的学生,他的学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字而出神感慨。
让他吃惊的,是信后面的署名——戚钟秀敬上。
上京极少有人知道,戚钟秀是长公主的闺蜜。
杨夫人从铜镜里瞧见杨一殊神情紧绷的模样,好奇的问了一句:“谁给你写的信,一封信而已,你为何如此紧张?”
“长公主。”
听到这话,杨夫人也顾不得对镜簪花了,忙回身问道:“信上写的什么?”
见她紧张的模样,杨一殊嘴边肌肉抽动了几下,视线触及到线上倒数第三行的字眼时,忽而拧紧了眉心,随手递了过去:“你自个儿拿去看。”
杨夫人眉间一跳,伸手接了过来。
信纸在眼前展开,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惠鉴敬悉,闻太傅庭前仗责,甚感歉意。今贸然打扰,只因昨日意外实乃遭人算计,以至后患。涉事之人,本宫皆已一一审问,其不堪重刑,吐出一名——蒲亭。
言至于此,还望太傅于宫外将之查清,还公道于身,莫使朝堂之争牵连无辜之人,如若不然,本宫愿将此证人证物呈于殿前,求皇兄还之清白公道,届时,或太傅难以应对。
戚钟秀,留。
看完以后,杨夫人略略点头,瞥了一眼神色不定的杨一殊:“长公主说的有理,这件事定是要查清楚的。”
说完后,杨夫人顿了顿,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你和……户部尚书蒲亭有矛盾?”
“岂止有矛盾,简直有仇!”杨一殊冷冷的道:“他乃蒋伯文麾下悍将,我与蒋伯文阵营不同,可不就是深仇大恨?”
“那现在该如何?”
“既是敌人,此等耻辱自该十倍还之。”
“不需要再仔细查一查吗?”
“用不着。”杨一殊眼神微敛,却没有解释为什么。
长公主在信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此事他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这件事就必定会闹到晋安皇面前。
真到了那时候,无论是杨家亦或者蒲亭,定会受比他今日重上十倍的责罚。
对于长公主,他确实有些愧疚。
至于蒲亭,现在的他们,既已撕破脸皮,不过是需要一个算计对方的借口。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莫过于此。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之时,富得流油,堂前金碧辉煌的钱家奴仆早早打开宅门,清扫宅院,迎来天边第一丝曙光。
当淡黄的光辉洒落在庭院时,钱府迎来了第一位客人——现今已掌管大半个赵府的赵家大姑娘赵月秋。
得知她来,刚睡醒整理仪容推门而出的钱老冷冷的哼了一声,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似是极不满意她的姗姗来迟。
恰好这时,有一府中仆人神色懈怠,半眯着困倦的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扫着庭院中的落叶。
钱老一看,不由怒从心起,指着奴仆骂道:“扫个地都如此没精神,钱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