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找过她,前后矛盾,言语不清。
早就对她生出怀疑之心的蒋伯文不敢轻信,可又不能不信。
从金銮殿行至出宫与东宫路口的距离并不远,等蒋伯文反应过来时,戚长容已然与他分道。
他心底的疑惑,也再无人可解。
君琛驻足在宫墙角落,一身红衣完美的融入了此处。
他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似乎是在等某个人。
片刻,戚长容从另一边的宫道姗姗来迟,君琛就这么幽幽的望着她的后背,一言不发,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泄露了出去。
若是常人在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时,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但戚长容不是,他信鬼神,也敬鬼神,但不怕鬼神。
她停下步子,闷闷一笑道:“将军还要看孤多久?”
君琛慵懒的眸子从她身上移开,从角落里出来抬步跟上:“殿下与蒋太师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在问孤事发之前是否有提前得到消息罢了。”
问她,才是真正的问对了人,她本就是参与者,也是发起者,要不是她在暗中布局,凭借杨一殊的手段,事情又怎么可能进行的这样顺利?
君琛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在怀疑你?”
戚长容淡应了声,稍稍退后半步,与君琛并肩同行。
“他是怀疑,可也只限于怀疑。”
有些事只要她不说,就无人知晓,就算蒋伯文想破了脑袋,也别想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了一切。
而且,杨一殊似乎很乐意当她的挡箭牌,有杨家在,蒋伯文暂时分不出心思来对付她。
君琛瞧她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殿下不怕吗?”
“怕什么?”
“祸乱朝纲,将原本平衡的局势打破,也许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将军只管将它当成一场大清洗,摒弃败坏的,收纳鲜活的。”
她只是想清除所有隐患,建立一个更为纯粹的大晋国而已。
戚长容呼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今日金銮殿里的戏好看吗?”
“好看。”
戚长容追问:“何处好看?”
君琛撇他一眼,明知她在想什么,却还是如实回道:“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的愚蠢模样好看。”
不得不说,他心里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文武百官,包括高高在上的晋安皇,谁也不知戚长容真正的想法。
唯有他一人知其真相。
戚长容笑弯了眉眼,又问:“那将军高兴吗?”
君琛懒的回答,点了点头。
离查清真相又进了一步,他怎能不高兴?
戚长容颔首,面上带着莹莹笑意,眼神却十分清明:“过几日将军应该会更高兴的。”
叶泉审讯手段极严,审人的手段五花八门,皆能让人生不如死,是犯人们眼中的活阎王,在他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任职刑部尚书多年来,他在办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案件,每一桩都办得极其完美,再缜密的局在他眼里都不堪一击。
这一次,任由蒲亭隐藏再深,有审讯活阎王插手,无人再可将他从泥潭中救出。
按照以往的经验,加之有自己暗中帮忙,只要中途不出意外,大概只需半月的时间,一切便能尘埃落定。
而今她需要操心的,就是该如何尽快的将蒲亭定罪了。
“此案必要经过三司会审,三司会审没有殿下想象的那样简单。”君琛开口,妄图使之冷静下来:“说此话言之尚早。”
戚长容笑容渐渐变得无奈:“倘若将军不泼孤冷水,孤会很高兴的。”
君琛面无表情,我行我素:“上位者,最忌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