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坐在软塌上,抬手虚扶一把,淡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叶尚书客气了。”
叶泉却是固执道谢,认真道:“要不是太子殿下昨日出言提醒,让臣尽快转走蒲亭,今日仗责于庭前的,恐怕就是臣了。”
杨一殊前例在先。
太傅身份贵重,又是太子之师,深得晋安皇的信任,可就算这样,犯错后该挨打时也毫不含糊。
更别说是自己了,一旦刑部被烧,犯人死亡或消失,等待他的绝对是晋安皇的雷霆之怒。
戚长容温声道:“若不是叶尚书行事果断,孤提醒再多也毫无作用。”
话落,厚重的漆红色宫门缓缓打开,沉重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见此,戚长容道:“宫门已开,叶尚书先行。”
闻言,叶泉惊了惊,他岂敢走在当今太子面前,连忙往旁边避让,拱手道:“臣不敢,太子殿下先请。”
戚长容颔首,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也不谦让,令车夫先行。
“如此,孤就先行一步了。”
帘布下落,遮挡马车内部。
叶泉垂首在一旁等候,待马车离去时,他才迈步向外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街道旁的豆花小铺,相比上一次,铺面又扩大了一半,里边儿人来人往,客朋满座。
戚长容移开视线,往旁边看去。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旁边就是谢梦开的猪肉小铺。
这一看,可不了得。
谢梦确实开了门在做生意,但她只负责收钱,今日负责割肉的是状元爷温麒玉。
收一次钱,谢梦就要甩一次胳膊,与记忆中上一次她虎虎生威的抡着大砍刀形成鲜明的对比。
戚长容目光落到她的胳膊上,动作明显迟缓许多,她摇头轻啧了一声。
看来这些时日,余老没少折腾谢梦。
收完钱后,谢梦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状元爷,卖肉的感觉怎么样啊?”
“把腿放下,姑娘要有姑娘的样子。”温麒玉苦笑一声,儒雅的面容与此处的杂乱格格不入:“唯一的感觉……你家的猪大骨不太好砍。”
谢梦嫌弃的啧了一声:“别找借口,明明是你力气太小了,每个猪肉摊的东西都一样,我家的刀又是全上京最锋利的,这样你都砍不动,还能怪谁?”
“你就不能不卖猪大骨吗?”
谢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能,都是猪身上的东西,咱们不能厚此薄彼啊!”
温麒玉眸间划过一抹无奈,摇摇头,不欲与她争辩。
本是见她不舒服,好心好意的帮忙,结果却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他。
“二位状态不错。”
旁边,带着笑意的声音窜入耳中,谢梦顺着声音看去,见是戚长容,下意识将翘起的腿放下,眨了眨眼道:“居安公子怎的在此?”
见谢梦态度瞬间端正,笑也不笑了,二郎腿也不翘了,温麒玉心情有点复杂。
他出钱出力,到头来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君居安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这儿就能使跳脱的谢梦回归正常。
这人和人啊,完全不一样。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戚长容道:“此处豆花味道不错,我极为思之,今日正当得空,顺便来此一品。”
对于她的解释,谢梦丝毫不怀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家是十年豆花铺了。”
戚长容温言:“两位要是得空,我请两位吃豆花如何?”
谢梦立刻从椅子上翻了下来,抬脚就往外走去:“居安公子盛情相邀,我们怎好拒绝,那我们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