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他对这件事心里有数,那么此行他们来的目的,便成功了一半。
现在,端只看帝师心里对君门有多少遗憾了。
戚长容深吸一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君门从几百年前便跟随太祖皇帝,帮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成就帝业,功勋满身,一门忠烈,若让这样的忠烈之家蒙冤蒙尘,实在是大晋之悲。”
顿了顿后,她又说道:“实不相瞒,为了查清这件事,我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手上人证物证具在,差的,只是一人的松口。”
那人就是晋安皇。
晋安皇有世上最难撬开的一张嘴,有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权利。
倘若晋安皇不愿意将此事翻开,无论他们在下面折腾的有多厉害,那人只需稍稍一伸手,便会将这件事永无止境的又压下去。
到时候,或许真相永远不会有被揭开的一天。
“能劝服父皇的,此世间,唯有您一人。”
戚长容声音渐低,最后彻底收声,静静的等着帝师的决定。
农周沉沉的道:“你父皇最在意皇室的脸面,你是太子,是大晋皇室下一任的继承人,在你父皇眼中,你既然是皇室继承人,那么凡事你都该以皇室为重,不该让皇室留下半分污点,若此事爆开,你会被你父皇所厌弃。”
对于结果,农周不是猜测,而是在陈述。
他太了解晋安皇的为人了,在晋安皇眼中,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唯有皇室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凡是意图将皇室尊严踩在脚下的人,非死必残。
“我不怕,且心意已决。”
如果会怕,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农周想了许久。
他不开口,戚长容便也不出声影响他。
不知过去了多久,农周忽然看向君琛。
在他年老浑浊却又心思清透的注视下,君琛只觉得,被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怼全都无所遁形。
这种被看透的恐惧,使君琛浑身寒毛全部静悄悄的立了起来。
战栗,惶恐。
许多年未曾出现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君琛紧绷着神经,不敢有半分放松。
帝师农周,睥睨天下。
原以为只是老一辈对帝师的过分夸赞,可如今看来,他们所言非虚。
“你想要公道?”
君琛紧张的手心冒汗,下意识挺直脊背,声音沙哑的回道:“是,想了十年了。”
良久,久到时间变成折磨,喧闹的街道渐渐回归平静。
一直沉思不语的农周终于开了口。
帝师洒然一笑:“如此,待我安排好学馆一切,便与你们走一遭。”
他答应的太过干脆,好像早就等着他们开口似的,想象中的刁难质疑都没有出现。
一时间,戚长容与君琛心底五味杂陈。
来之前,他们还在心底策划了许多计谋,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条也用不上。
农周看着戚长容,眼眸里难得掠过一丝慈爱,像是对后辈的包容,也像对事世变化的无奈。
“想当初,你父皇做出那个决定时曾飞书问过我的意见……可惜,不管我是什么样的意见,都改变不了他的最终决定。”
也就是说,当时帝师并没有撒手不管,而是劝告过,想尽量避免悲剧发生,只不过最后还是因晋安皇的固执失败了而已。
戚长容愣怔不语,又听得帝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太子,十年前你父皇犯的错,就由你来更正吧,莫要寒了忠臣的心,也莫要蒙万民于鼓里。”
“帝师放心,我明白。”在农周的注视下,戚长容心下不由泛着微微酸楚。
她背负的,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多。
而那些,都是无法与人言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