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等到落锁的声音传来后,‘睡着’了的君琛忽然睁开眼,眼里哪里还有半分倦意。
他只是不想应付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罢了。
帝师农周,绝非徒有其名。
在此人面前,他总会有种被看穿的危机感,若与他说的越多,怕是透露出的消息也就越多。
他不确定农周知不知道戚长容的真实身份,又不敢拿这桩会掉脑袋的秘密当赌注,便只能闭嘴不言。
如今,他只希望,一切都如戚长容曾经所言——不会有大碍。
……
太子被禁于东宫的消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上京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为何会被禁足。
消息传进杨府时,杨一殊正与韩正庭在书房议事,谈论的正是上京如今甚传的流言。
当得知戚长容被禁足后,杨一殊几番疑虑落定,对着韩正庭说道:“太子,在设计拉拢君府。”
韩正庭拧着眉:“那大人以为,太子能否成功?”
“她已经成功了。”杨一殊不紧不慢的梳理思绪,顿了顿后继续道:“从她为了君家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不管结果如何,她就已经成功了。”
韩正庭颇有些意外:“为了小小的君家,得罪皇上,太子此举真的值得吗?”
听到这话,杨一殊叹了口气:“太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如今咱们该想的,是之后要如何行事。”
“大人的意思是……”韩正庭微怔,轻声问道:“想舍弃太子?”
也难怪韩正庭会有此一问。
以杨一殊一贯的作风,他向来是哪边厉害哪边倒,如今太子惹怒皇上遭到厌弃,短时间内不会再得势。
既然这样,拥护太子党的自然要多思而行,
是继续下去,还是另择明路?
杨一殊笑了笑,挑眉道:“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你说说,为何要舍弃?”
就算现在闹的再厉害,只要皇室无其他继承人选,晋安皇就不可能完全舍弃太子。
既然晋安皇不舍,他又为何要舍?
韩正庭皱起眉头,完全不知道杨一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您的意思是……”
“太子势弱,我们就要暂收锋芒。”杨一殊眯了眯眼,像是终于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轻声道:“所以,我们要和蒋太师,暂时握手言和了。”
“……”
韩正庭张了张嘴,明白杨一殊的意思后,徒然失语。
众所周知,杨家与蒋家私底下闹的很是难看,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其他方面,几乎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闹了一年,双方损失惨重,杨一殊一句轻飘飘的握手言和,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必,就算杨家收手,蒋太师也不一定愿意放过杨家。
韩正庭心乱如麻,可杨一殊说做就做,一柱香后,便写了一封‘和谈书’交到韩正庭手上。
竟是不再仔细考虑一番。
“你派个信得过的人,将之送入蒋府,待蒋伯文看了后,他会明白的。”
韩正庭犹豫半响,终是咬牙问道:“太傅,若太师不愿接受您的握手言和,您又该如何?”
杨一殊捏紧指尖的信纸,冷笑道:“他若非要死磕,我杨家也不会怕。”
得到回答后,韩正庭紧绷的心弦微松。
倘若杨一殊打定主意非要与蒋家和谈,哪怕不惜被提出无理要求,那他就要重新考量一番韩家的退路了。
可万幸,杨一殊虽利益至上,却到底不是会任人捏圆捏扁的软骨头。
总算是,留了些许血性。
想到这儿,韩正庭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信纸后,向杨一殊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