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会发生什么,只有戚长容一人心知肚明。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嘴角勾着一抹舒适的淡笑。
裴济确实有真才实学,之前属意他做主审官,只是为升他职位的而已。
有了这个跳板,他将一飞冲天。
无论是有心栽柳,还是无心插柳,她的目的,总算是又达到了一个。
这般想的时候,上首的晋安皇又接着道:
“朕记得,前些日子户部尚书蒲亭因贪污获罪处以死刑,户部尚书位置空缺至今,既然裴卿才能卓越,便封其为新晋户部尚书,掌管六部之一,望裴卿谨记前车之鉴,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等晋安皇说完以后,众人看裴济的眼神又变了。
从之前的怜悯变成羡慕。
毕竟,在今日之前,谁能想到之前人人避之不及的祸事会忽然变成天上掉下的馅饼?
这个消息的爆炸性不逊于之前莲姬向众臣宣布有孕,皆将所有人砸的头晕眼花。
在其余人后悔懊恼没敢当主审官时,蒋伯文忽而掀开眼皮,望向今夜尤其安静的一个位置——储君之位。
刚好,那边的戚长容也在瞧他。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没有火花,没有交锋,平淡至极。
片刻后,戚长容朝蒋伯文遥遥举杯,极其嚣张的扬唇一笑,仿佛在说,这一次她赢了。
见状,蒋伯文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垂下眸子掩去其中异色。
看来这一次的‘意外’,又与东宫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眼看着快到嘴的肥肉被叼走,杨一殊恨的要死,却不得不虚伪的笑着。
晋安皇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说完以后,他见脚下匍匐跪着的裴济诚惶诚恐,心情不错的淡声提醒道:“裴卿,该叩首谢恩了。”
听闻这话,裴济如梦初醒,忙行大拜之礼,领受——
“叩谢陛下隆恩,微臣必不负陛下嘱托。”
晋安皇爽朗一笑,亲自走下扶裴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裴尚书,朕信你。”
一个‘信’字,令朝臣心中翻腾。
别看这只是一个字,却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无法求来的恩典。
成功解决一件心腹大事,晋安皇高兴下又多喝了几杯,连带着裴济也喝了不少。
只不过,突然接到天上馅饼的裴济接连喝到最后,也不见分毫的醉意。
等到宴席散去时,微醺的晋安皇是被琴妃命人搀扶着离开的。
其余官员也陆续散场。
众人行至第二道宫门时,外面已候着多家马车。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了马车。
众人之后,杨一殊气冲冲的大步走出,正准备上车回府,却见不远处的蒋伯文似混不在意,还有心思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忽而怒从心起,脚下顿时一顿,立即气势汹汹的换了个方向朝他而去。
在途经蒋伯文身旁时,杨一殊慢下脚步,不顾还有他人在场,面色难看的冷笑道:“一个尚书之位,太师与我争的你死我活,最后竟还便宜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官员,简直奇耻大辱!”
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耳旁炸开,两人的谈话被迫中止。
见状,光禄寺卿钟光佑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便僵硬的朝杨一殊问候道:“杨太傅——”
“你且归家去,我与太师有要事相商!”杨一殊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
闻言,钟光佑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紧。
换做其他人,他早已甩脸离开。
可眼前的这两个,没一个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钟光佑心里憋屈,却又只能憋屈下去。
反倒是蒋伯文面色如常,没有因杨一殊的无礼冒犯而生怒,朝眼前的人微一颔首:“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