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这人也是用如此漠然的眼神盯着自己。
就在拓跋盛胆战心惊之时,戚长容缓缓的看了过来。
她唇边噙着浅淡的几乎不存在的笑意,她虽在笑,可眼中的冷光与警告几乎化为实质。
“总归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六皇子何必惊扰?”
此话一出,拓跋盛眼神阴沉不定的闪烁着,随即闭嘴不言。
没了他的牵制,侍夏心下畅快,继续说道:“当初,若不是六皇子潜入大晋国境,且在黄沙城为所欲为,以至百姓日夜惶恐,无数无辜之人丧命,想必,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燕穆善心底隐隐有了猜测,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小六子自作自受?”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简单的解释后,燕穆善在心底仔细斟酌后,基本能将当时的情况还原。
也就是说,当初是拓跋盛心怀恶意,先行对大晋行不轨……
半响后,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两国相争,这些都是正常的,端看谁的计策更加高明。”
确实。
事情已经发生,在追究谁的责任已然没有价值。
“正常?”戚长容哑然失笑:“五皇子还真是双标。”
“拓跋盛算计我大晋是正常的,那我大晋绝地反击令他断腿不也十分正常?”
蓦地,听了这话,燕穆善忽而有些理亏。
可是戚长容并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品了口茶,悠然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五皇子为何在此问罪于孤,还问孤是否应该心怀愧疚?”
“五皇子是否,太想当然了些。”
含笑的声音在耳旁炸开,燕穆善哑然失语。
大晋太子是在说他不自量力?
好半晌后,他终于略微回过味儿来,原来是自己一不小心被带到了坑里。
戚长容正在用他说过的话堵他的嘴!
想明白后,燕穆善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人羞辱后的恼怒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
就在他即将暴怒时,坐在轮椅上的拓跋盛忽然有了动作。
他伸手,按住了燕穆善蠢蠢欲动的手臂。
然后对戚长容笑道:“长容太子,此乃离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
戚长容挑了挑眉,看起来十分无辜:“难道不是六皇子将燕五皇子牵扯进来的?如今在这猫哭耗子,有意思吗?”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神色越发阴沉。
戚长容啧了一声,故作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年头,道理越发不好讲。
而且,再怎么精辟的道理,都扛不住人家的不搭理。
恰巧,一直没有开口的谢梦突然捂着嘴笑了笑,愉悦道:“我今日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原本凉六皇子是想放任燕五皇子替他找回场子的。
可没想到燕六皇子根本站不住理,结果被殿下教训了一番,教训完了后,凉六皇子又好似‘良心发现’,开始为燕六皇子说话了,整个过程搞得自己像受害者似的。
作为市井之人,别的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凉六皇子演技高超,都可以自己搭戏台子自己当角儿了。”
一阵冷嘲热讽后,因这些日子而生出,且憋在心里的闷气终于抒发一大半。
谢梦心底微松,唇角轻轻一弯,扯出个极为好看的笑容。
落在燕凉二人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眼。
见状,侍夏暗中竖了个大拇指。
虽没有说话,可夸赞之意极为明显。
拓跋盛瞳孔微缩,眼中的怒意忽然如潮水般褪去,淡笑着望向谢梦,:“你冒犯了本皇子。”
看到他的笑容,不知为何,谢梦忽然脊背发凉。
在毒蛇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