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三王爷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至少今夜他会歇在二王爷府。
闻言,燕亦衡一言不发的落坐,将拿在手里多时的木盒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这在别人眼里价值万金的东西,在他眼中只是一件没有送出去的生辰礼。
原本戚长容正在烹茶养性,见他此番做派更是不明所以。
停顿片刻后,她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像对待相识许久的老友似的,随意道:“三王爷特意前来,该不会是只为了与孤对望枯坐吧?”
低垂着眉眼,仿佛失了一半生气的燕亦衡缓缓抬起手,指尖在杯口处摩擦,紧抿着唇角不发一言。
他时不时将手伸到腾腾的雾气中横插一脚,待搅乱一片风云后,便任由心里的郁闷随着这片茶雾散去。
他抬手,执杯一饮而尽。
末了朝桌面上放着的木盒努了努嘴:“我也不白喝戚兄的茶,那盒子里的东西,就当是给戚兄的报酬了。”
听着这如小儿闹脾气似的话,戚长容摇头失笑,不太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杯茶而已,何至于此?”
话虽如此说,可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伸手将木盒捞了过去,漫不经心的打开盒锁,当看见盒中华贵的金簪时,眉头忍不住一挑。
“孤却不知,什么时候孤的一杯茶竟能值万金了。”
戚长容见识颇广。
《四国志》更是被她翻过多遍,她自然知道这根金簪的来历。
这东西,乃几百年前的先朝皇后之物。
且不说它造型古朴,来历不凡,就说金簪上镶嵌的小指指甲盖般大小的极品猫眼石,就已是价值不凡,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
她记得,原本的金簪上是没有这东西的。
想来,应当是燕亦衡特意命人在后面镶嵌之物。
说它价值万金,毫不夸张。
见遇上一个识货之人,转眼间便瞧出了金簪的价值所在,燕亦衡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两分,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簪送有缘人,我说戚兄的茶值它就值。”
说来任性,可燕亦衡确实有任性的资本。
他虽是个闲散王爷,手无重权且名声还坏,可他是兰心府邸的主人,手上自然不会缺这些东西。
想了想后,戚长容没有拒绝,随手将盒子重新关上,放到自己的手边,朝燕亦衡颔首笑道:“既然是三王爷相赠,如此,孤也就厚颜收下了。”
“收吧收吧。”燕亦衡求之不得,从前他为了弄这个东西费了多少心力,如今就有多看不得它的存在。
一件没有送出去的生辰礼,留在身边只会时时提醒他今日的愚蠢。
东西收可以收,但却不能白收。
望着眼前忽然放松神态的燕亦衡,戚长容静道:“东西孤已经收下了,三王爷现在可以说,你是为何而不愉快了吧?”
总归拿了人家的好处,稍微开解开解人家的苦闷,那也是应该的。
燕亦衡也没想着隐瞒,直接道:“这本是我今日打算送给湘玉的生辰礼。”
“湘玉姑娘不想要?”
“她当然想要,做梦都想要。”燕亦衡眯了眯眼:“但我忽然不想给了,凭什么她想要我,就一定要送给她?”
那未免也太想当然了些。
对于他思绪忽然的跳脱,戚长容早已见惯不惯,等他把心底的怒气发泄完后,才仔细询问今夜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孙湘玉与燕北辰私定终身之时,她眸里极快划过一抹怪异之色。
然燕亦衡现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未曾发现。
末了,燕亦衡痛心疾首道:“我眼下的感觉,就仿佛是精心保护多年的小白菜,等到了可以成熟采摘之时,却自动送到人狼崽子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