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父皇宠幸后宫妃子,这个妃子之所以得宠,那是因为她有个得力的父亲,那个妃子生下的皇子之所以会被立为太子,是因为他有个厉害的母妃和外家……”
“而那个皇子之所以会得到外家的全力相助,是那外家想借皇子的力使家族荣宠更甚。”
各种权势交杂下,纯粹?
那是什么东西?
人心都黑了。
听完,戚长容颔首:“三皇子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这等无用之语?”
“我只是在想,长容太子与晋皇安或许会不一样。”
听到这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戚长容轻笑出声,摇头道:“一样的,若戚氏皇族能多出一位与孤年龄相仿的皇子,如今在东宫的,就不会是孤了。”
几十年来,戚氏皇族就只有戚长容这么一根独苗。
地位尊崇,无人能比。
沉吟一番后,陈三思猜想道:“是因为长容太子身体羸弱,常年疾病缠身?”
越说,陈三思的眼神就越古怪。
不管他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的这位有早夭之相。
若说真有早夭,那也是她让别人早夭。
戚长容没想到陈三思会突然提到这事,犹豫半响,疑惑道:“算是吧?”
陈三思表情难言:“长容太子的身体,瞧起来很是康健。”
“也是近两年才好起来的。”戚长容轻咳一声,讪笑道:“过去多年,每当寒冬来临,孤都要在温泉山庄静养两月。”
陈三思心里的疑虑散去。
他听说过这事。
是以,在诸国之间,这长容太子除了聪慧之名外,还有一个病弱之名。
正所谓,知道的越多的,死的便越早。
因为这个原因,各国暗地里对晋国太子皆有诸多取笑。
不过,如今想起来,他倒是觉得很可笑。
当初笑话戚长容的,约莫已死了一半。
而作为被取笑的对象,戚长容还生龙活虎。
越想,陈三思越觉得世事无常,心底不是滋味。
唏嘘感慨片刻后,陈三思起身,拍了拍长袖道:“我该是那句话,若长容太子有办法让我离开晋皇宫,我必千恩万谢,记怀于心。”
“再说吧。”戚长容含含糊糊,泰然自若。
直到人离开,她仍未动。
片刻后,姬方前来收拾茶盏,见自家殿下坐在此处一动未动,小心问道:“三皇子惹到殿下了?”
“未有。”戚长容莫名一笑道:“他只是来诉苦的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诉苦?”姬方心思十八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难不成在皇宫,还有谁敢亏待这位异国皇子?”
“亏待自是不敢。”戚长容神色从容,嘴角奇异的向上勾起一抹弧度:“可也耐不住某些人自找烦恼。”
听到这话,姬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头。
想必是那陈国三皇子又在殿下面前出丑了,否则殿下为何会如此高兴?
想不出所以然来,姬方便也不继续在此事上纠结。
东宫的日子重新回归于太平。
戚长容每日照例会出现在朝堂上,晋安皇点她名号的次数渐渐增多,凡是有关于朝政,无论大小戚长容都能插上一手。
反观从前深得圣宠的蒋太师,如今却只能静静的站在旁边,每当想开口时便总会被其余人莫名其妙的抢了话头,如此一来,他的存在感也就渐渐减弱。
一日复一日。
繁华的上京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厚厚的雪层铺满了街道,站在城墙上往下望去,每条街道都像穿上了白衣,雪白的颜色令人晃神。
这种平静持续了整整一月。
直到十一月,关于南下巡游之事才被摆到台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