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的碎发紧紧黏在眼泪淌过的地方,一双眼通红如兔,若不是熟悉她的人,只怕早已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不知过去了多久,戚自若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唤来一个宫人,轻声问道:“宫里,还有丧服吗?”
“有的,昨日尚衣局连夜为公主赶制了一身,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在汤池候着,我要干干净净的送母妃离开。”
“是。”
宫人退下。
待半个时辰以后,一身素白衣裳的戚自若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她了无生趣的模样,一直伺候她的宫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听见旁人的哭声,戚自若立即转过身去,低声警告道:“哭什么,母妃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你要是想哭,就出去哭,等哭够以后再来守灵。”
公主,您别这样,娘娘在天上看见了也不会安心离开的。”宫人的哭声越来越悲戚。
闻声,戚自若狠狠的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的道:“你出去。”
“公主……”
“出去!”
此话一出,宫人再不敢辩驳,委委屈屈的起身到殿外跪着。
见状,再无人敢去触戚自若的霉头。
如此,整整过了三日。
守灵三日三夜,在最后一个晚上,戚自若没能坚持住,在琴妃的灵柩前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是两天之后。
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被惊醒,蓦然掀开被子起身,却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处,痛的她一个闷哼。
隔着厚厚的床帘,戚自若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连声向外面唤道:“杜鹃!杜鹃!”
闻声,一道人影出现在床帘之外,却不是熟悉的影子。
还不等戚自若升起警惕之心,一双没有瑕疵的手便从外面伸了进来,缓缓撩开浅色帘布,再勾挂于一旁。
戚自若微睁大了眼,看清楚了此人手腕上带着的檀珠串。
瞬间,戚自若心底有了计较,一把把帘布扯开,于外面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一人惊愕,一人淡然。
见她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戚自若顿了一顿,还是伸手在她额间轻轻的碰了碰,温声问道:“怎么,才两个月未见,你就不认识孤了?”
“太子哥哥……”
随着戚长容的声音响起,戚自若的眼眶慢慢的红了,她不想哭的,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所有伪装出来的冷硬在这一时刻彻底崩塌,露出了她原本的软弱。
“母妃死了。”
戚长容声音很轻:“孤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戚自若的语气越来越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下意识握紧了被单:“母妃是因为我才死的。”
“孤知道。”戚长容语带怜悯,所有的情绪都被深藏在眸底,她坐在床榻边,动作轻缓的拿开粘在戚自若唇边的头发:“但这件事,怎么都怪不到你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孤,一切都是因为孤,才会导致母妃丧生。”
“不、不、不是的。”戚自若连连摇头,本能的将全部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母妃才不会白白死去。”
是的。
怎么想都是她的错,母妃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让她怎么也没办法平静。
倘若没有自己的存在……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戚自若浑浑噩噩地摇着头,眼中的情绪有越来越崩溃的趋势。
见状,戚长容伸出手来,将戚自若不停晃动的脑袋定住,望着她的眼睛紧紧的说道:“孤说了,这件事怪不到你的头上,如果真要论个对错,那孤才是罪魁祸首。”
戚长容的声音很轻很缓很慢,仿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