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站在不远处的戚长容招了招手,失笑道:“站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孤还能吃了你?过来些。”
听到这话,戚孜环就如僵硬了的木雕,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直到坐在戚长容旁边时,仍旧是一脸的空白。
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了这位公主的不对劲,戚长容并未主动发问,只将手放在火盆上方,翻来覆去地暖和着。
微红的火光照映在她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褪去了以往的清冷,让人不再感觉到不可接近。
不知过去了多久,暖意重回身体,戚孜环长长的舒了口气,率先开口打破一殿的沉默:“太子哥哥,我杀人了。”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让人足够惊讶的话题。
——换做旁人,一定这样认为。
然而戚长容只是眨了眨眼,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皇室中人,有哪一个是没杀过人的?”
就连她那生性温和,从来没开过杀戒的母妃,都在自缢之前带走了一个小太监的命。
“不一样。”戚孜环固执的摇了摇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惶恐不安道:“我是亲手杀的,我亲手……把他给捂死了。”
“你说……他会不会变成厉鬼找我复仇?”
见她眉宇间隐有癫狂之意,戚长容眼中的漫不经心散去,望着神色仓皇的戚孜环,忽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觉得孤的手,好看吗?”
虽不明白太子哥哥为何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可戚孜环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勉强恢复了三分的理智:“好看。”
“这样好看的手,也沾过人命。”戚长容顿了顿,又问:“你怕吗?”
“不怕。”戚孜环努力地摇了摇头,道:“太子哥哥杀的人,一定是穷凶极恶的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杀了一个,而孤杀了无数个,你连孤都不害怕,为何还要害怕自己?”
戚长容戳破她的害怕之心,收回手纳闷道:“你说孤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那么你杀的又怎么会是肯定无辜之人?”
“何况,你连人都杀了,又为什么还会害怕厉鬼?”
“我不知道。”
戚孜环茫然的道:“我知道自己没做错,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侵入骨髓的恐惧,让她每一刻每一秒都在煎熬中挣扎而活。
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种恐惧从身体中驱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被这样的情绪直接折磨疯的。
——戚孜环已然能预料到自己的下场。
戚长容摇了摇头:“你若还是害怕,就寻一个清静之地,做些该做的事情,给自己求一个心安。”
“什么事是该做的?”
“比如礼佛?”
戚长容想了想,斟酌道:“皇宫中就有一个小佛堂,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安,就多去小佛堂坐一坐,菩萨会保佑你,洗清你一身的罪恶。”
戚长容眼神中尽是怜悯。
她算是看明白了。
所谓的恐惧其实是愧疚,铺天盖地愧疚的让眼前人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十二才会向自己寻求答案,想找一个心安之处。
可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外人又怎么能清楚体会到?
这些听着像胡扯的劝导,却让戚孜环眼中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像是终于找到了能救命的浮萍,紧紧的抓住不想放。
“太子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戚长容颔首,举了个例子:“佛堂,本就是为了让人心安而设立。”
戚孜环问道:“我能住进宫里的佛堂吗?”
此话一出,戚长容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