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垂眸未言,看不清其喜怒。
在这之前,君琛乃是镇凉大将军,坐拥二十万兵将,乃朝中一品武将,地位本就超然。
若是再要往上封赏……
“儿臣认为,此次君将军居功至伟,又辅佐儿臣收服草原蛮夷各族,其更是功不可没,如此,唯有天下兵马大元帅之称号,才能与之相配。”
晋安皇冷冷掀唇,不怒而自威:“你倒是丝毫不惧,若峰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他便可调动大晋四十余万兵将,若有一日他生出了反心,你又如何能压制于越他?”
“只是调动之权罢了,何况,父皇应当明白,君将军有统帅之质,却无坐拥天下之能。”
一个国家,除了会打胜仗以外,还需要一个能治理天下的贤者。
而君琛不行。
他的心思太纯粹,无法接下如此厚重的担子。
两人谁都不愿意后退,他们虽讨论着同一个人,可对于那个人的看法,却完全不同
良久,晋安皇疲惫的摆了摆手,捏了捏眉心道:“罢了,你且先回去,这件事容朕再想一想。”
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旦封下,就连自己也不可轻易动他,与亲手培养出另一个蒋伯文又有什么区别?
不,或许有区别。
蒋伯文虽身居高位,可却无兵权在身,所以他若想推翻戚氏皇族的江山,就必须在中潜伏多年,谋定而后动。
君琛不同。
如此一来,他不止身居高位,还手握兵权。
若他生出异心,比收拾蒋伯文还要麻烦数倍。
听到这话,戚长容连忙抬头看去:“父皇……”
“且去吧。”晋安皇知晓她在想什么,不愿再多看一眼:“朕暂时不会动他。”
此话一出,戚长容终于放了心,知晓自己再留下也毫无作用,便郑重其事的向晋安皇行了个大礼,而后退下。
离开皇帝寝宫前,守在外面的元夷担忧的看了一眼戚长容,后者无知无觉,拂袖离开。
直到入了寝宫,元夷避过地上的碎瓷,轻唤道:“陛下……”
“元夷。”
“奴在。”
“太子的心思,越来越不可测了。”晋安皇望着金殿顶,思及不可预知的未来,目光中微有些迷茫:“她对君琛动了心,你说,这是不是一桩笑话?”
瞬间,元夷内心震动,失去了对面部肌肉的控制,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颅,掩去眸中的震惊,半句也不敢多言,
这时,晋安皇又道:“曾经,朕以为待太子到了合适的年纪,就为她寻一个家世清白、好掌控的男宠,用以诞下戚氏皇族的血脉,来延续我大晋的江山。”
“可如此,她不止自己寻到了人选,而且还是一个最出色,也最不能控制的人。”
盛世君门几乎与戚氏皇族同时期而生,双方相辅相成,又相互防备,数百年来诡异的维持着平衡。
但戚氏继承人与君门继承人若结合……
谁能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元夷顿了顿,惊疑不定的问道:“陛下,您是想……”
“想什么都没用,太子,可真是给朕抛下了一个难题。”
闻言,元夷想了想,试探性的慢道:“陛下也不用想得如此悲观,说不定还能出现另外一种可能。”
“有话直言。”
“若太子殿下能诞下与君门的共同血脉,并将之培养为下一任的储君,哪怕为着那半身君门血脉与无数荣耀,君门都更当尽力辅佐。”
“可也有另一种可能。”
晋安皇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若太子诞下君门男丁,未来的某一日,君门也有可能杀天子,再携此幼子谋夺江山。”
挟天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