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按摩。
侍夏皱着眉头:“殿下虽不在意美丑,可到底该顾及顾及的,从前殿慢行而来,还是步撵更为靠谱。”
见她一张小嘴噼里啪啦的说着,没个停歇的时候,像个唠叨的老太太,戚长容虚心听讲,却毫不放在心上,同时保证下次还能犯。
到最后,侍夏说累了,到底不再多言。
莫名的沉默萦绕在两人间。
安静许久,侍夏咬了咬牙,终是说道:“殿下。”
戚长容‘嗯’了一声,漫不经心。
“孙嬷嬷病重。”瞬间,侍夏感觉到手下的小腿肌肉紧绷,依旧沉闷道:“今儿早殿下离开后就请了太医,孙嬷嬷的时日,怕是无多了。”
她知道,对于殿下而言,孙嬷嬷无异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若不将此事告诉殿下,等日后殿下反应过来,只怕整座东宫的人都难逃其责。
侍夏明白,所以理解,所以告知。
戚长容收回腿,一边穿鞋袜,一边皱着眉头厉声问:“从昙城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吗?为何突然病重?”
侍夏不敢耽搁,为其穿另一只鞋:“回来时便有些不好,孙嬷嬷说是累了,不许奴张扬。”
谁曾想病情越发的严重,直到今日实在拖不住,孙嬷嬷那边才透了口风出来。
请了太医,却是毫无办法。
“糊涂!”戚长容轻斥,而后风风火火的往东宫后殿行去。
稳重的长容太子,当得知这位老人病重的消息后,脚步有些微的凌乱。
孙氏的住处很简陋,是东宫最偏僻最安静的一座小殿,除非戚长容召见,平常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行至门前,戚长容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裳直至无半分纰漏才推门往里而去。
屋内光线很是昏暗,淡黄色的床帘后,床榻上的人静悄悄的躺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微不可听的咳嗽,便再无半分动静。
见到这一幕,戚长容缓步走去,撩开床帘看着床榻上的人。
孙嬷嬷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可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便知晓来人是谁:“殿下怎么来了?”
孙嬷嬷的声线在发颤,也没了往日的健康。
不过短短的九天,人竟然瘦了一大圈,已经虚弱的不成这样。
下意识的,戚长容握住床榻上枯瘦的手,放轻了声音:“嬷嬷屋中怎么一个伺候的丫头也没有?是不是她们伺候不周道?嬷嬷放心,孤这就治她们的罪,换一批更机灵的过来。”
“孤已经让姬方带着孤的口谕去请太医院院正了,嬷嬷不必担忧,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像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阅尽千帆后只剩下平静,孙嬷嬷温温的笑着,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直等戚长容说完了后,她才慢慢的开了口。
“丫头们伺候的很周道,可老奴喜静,不想榻前有太多的人,就将她们打发到外边儿去了。”
简单的话语,孙嬷嬷却回答的气若游丝,时不时的停下来喘上一口气,仿佛下一刻就提不上气似的,令人胆战心惊。
戚长容垂着眼眸,无人能勘测她眼中的情绪,唯有握着孙嬷嬷的手,力气大到使孙嬷嬷布满老年斑的皮肤发白。
即便如此,她也没打断榻上人的话。
手上的力道也缓缓放松,最后保持在平和之处。
“……老奴的身子老奴清楚,恐是药石无用了,殿下不必为此废神,老而不死是为贼,生而为人,终有一死,此乃天命,老奴早已看开了,殿下无须强求。”
“其实,老奴很高兴,因为老奴并没有感到痛苦,只是身体日渐衰弱,略使不上劲儿罢了。”
“老奴活过了太后,活过了琴妃娘娘,或过了宫中大多数人,看着殿下长大成人,替她们二位完成了最大的心愿,此乃上天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