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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栖梧院,还未走进书房,赵月秋远远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既低又哑。
她的脚步更快了两分。
“表哥?”
书房门向外大敞,听到她的声音,书房内的君琛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抽出一张未用过的宣纸,覆盖在桌上的画像之上,遮住了画上人绮丽的容貌,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眼中依旧毫无光彩。
曾经的丧妻之痛,即便已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也未曾被时间冲淡半分。
闻言,赵月秋抬步而入,未曾注意到书案后人的动作:“听远峥说表兄身子不适,我特来瞧瞧,不知表哥可有大碍?”
“一点风寒罢了,何须惊动你,也就远峥大惊小怪。”
说罢,君琛摇摇头,他的面容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俊朗,颌下胡茬乱生,不自觉带了三分夹杂着颓废的冷硬。
“话可不能如此说,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得不服老,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看似是一场小病,可若迁延不愈,也能渐渐严重。”
说着,赵月秋目光落至一旁的百宝匣上,又慢吞吞的移开:“表兄长时间待在府中也不好,不如与我出去走走吧?”
“不去。”君琛想也不想的拒绝,抬眸冷冷的看向她。
“去吧。”不敢与之对视的赵月秋垂眸而道:“走的也不会太远,来回也就几月光景,表哥整日将自己关于府中,想必表嫂也会放心不下的。”
“你的用意。”
赵月秋愣了愣:“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君琛耐着性子,再问的更清楚了些:“让我出去的用意。”
“月秋,你或许不知,其实与那人很像,从不会做毫无意义之事。”
再一次听到了这句话,从最初的淡淡悲凉,到现在的情绪毫无波动,其中赵月秋经历了许多。
她眨了眨眼,知道这件事终是不能长久的隐瞒,便坦然而道:“确实有一件事,需要表哥亲自前往。”
“什么?”
赵月秋不答反问:“表哥可曾知晓我这大半年都去了何处?”
她吃准了君琛从不关注外界发生的事,而远峥又不是多嘴之人,他既有可能不知她的动向。
果不其然,君琛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去了何处?”
“我去了皇陵。”赵月秋在一旁的檀木椅落座,径自斟了一杯茶,壶中茶水泛凉:“先皇之死,我一直心中存疑,后经人提点,便去皇陵中找知情之人解惑。”
几乎不用想,君琛便猜到了赵月秋是被谁提点的,他凝眸问道:“远峥?”
“是。”赵月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君远峥,半分没有作为长辈的风度。
她没发现,上首君琛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这时,赵月秋继续道:“先皇之死,在我看来很是戏剧性,甚至有些许的嘲讽之意,没死在登位前那几年内的刀光剑影,也没死在登位后的呕心沥血……
毫无疑问,若那个人的死因宣之于众,福安长公主必定成为世人眼中的罪人。”
越说,赵月秋的心情越沉重,头脑也越发清晰:“可谁都不能否认,福安长公主是那个人最在意的女儿,从满周岁时便有了封号,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若那个人还存于世,也不会因此而责怪。”
君琛:“你不是她,又怎能知她的想法?”
“可表哥也说了,我是世间最像先皇的人。”赵月秋一字一句道:“我不曾憎恨福安长公主,相信先皇也不会憎恨。”
话已说到此处,君琛定定的看着她,耐心耗尽:“月秋,你到底想说什么?”
“福安长公主知错了。”赵月秋远远的迎上君琛的视线,轻飘飘的道:“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