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若是沐远兴不答应,便小声啜泣出来。
“父亲,不如让母亲的棺椁在阜阳停留一日,摆出摆设以作表示,然后启程回京城,表哥和我回淮南,给外祖父奔丧吊唁。”
沐远兴听到,陷入沉默,低头露出一丝考虑。
云珏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开始发现的话,沐远兴也会这样做,如今的区别不过是停椁一日,在院内摆设,也无需宴请好友,只需做个样子满足。
双方各退一步,选择上无可挑剔。
这是云珏目前为止和郭廷想出的最好的方式了。
她其实有得选,闹开来,还落得个逍遥自在。
可当她跪在郭氏的棺椁前,仅有的丝丝暖意也从手中滑落时,她的心告诉自己——她不会走,她不但要在这个腌臜的家族里活着,更要活得好活得顺。
死后郭氏嘴角的笑,是想告诉自己吧好好地活着。
希望女儿能过好,是她的心愿。
你太傻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惜,被父兄宠爱了一世的郭氏,并不知晓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了怎么样个烂摊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沐远兴眼神一松,颔首同意,却定下了最多十日,便要回京,不允许多在外停留。
这样做,不过是防一手自己。
不过,沐远兴为何要如此小心?怕自己说出去,不对必是有其他缘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还是个五岁小儿,今后的路难走了;厌恶女儿的爹,精明算计的祖父母,一家的妯娌姐妹间的争斗,嫡女的身份算个屁,等回到沐府有得自己好受的,都想得出人生轨迹,没什么存在感嫁了个稀里糊涂的古代男人,又是重复在一个新的笼子里宅斗争权,恐怖如斯。
想谋个稳定顺心的生活,怕是要赌上我这一生。
云珏面色不变,不急,时间还长。
沐远兴选了个自己身边年纪稍大的给了云珏做大丫头,叫喜鹊的,穿着个浅绿的褙子和相对的尾裙,慢悠悠地走上来向云珏请安。
云珏瞥了一眼斜前方走来的喜鹊,唇角抿嘴应下了沐远兴。
但眼底一片冰冷,平静死寂。
低着头的云珏,只能让沐远兴看见云珏的一半脸不到,自然无法察觉到云珏眼里真正的意味。
“”
等到沐远兴挥手打发她俩后,云珏和郭廷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院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若说齐叔的死,是开始。那么郭阔和郭氏的死,就是分水岭。
两个人,一个在血中明白了成长,一个在死亡中领略了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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