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顾骜和马风走路回学校。
因为中午打了一架,多耽误了些时间,所以下午第一节课迟到了,结果就被数学老师罚站。
两节课上完,熬到放学时分,一个女生走到顾骜面前,细声细气地通知“顾骜,你最近怎么了?杨老师生气了喊你呢,少惹点事吧。”
顾骜认得这是女班长,叫柴静,每天穿套绿军装,也不知是什么破审美。
对于被翁得臣告状,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计划通。
“好的,我这就去。”顾骜大大咧咧抬脚就走,一点没有往日的怕事。
柴静看了眼他的背影,觉得顾骜好像变了许多。
杨老师正在气头上,见到顾骜就新账老账一起算“顾骜!看看你最近这幅死样!上课上课开小差,下午还无故旷一节课。
中午就更离谱,居然殴打同学?翁得臣都撩衣服给我看了,肚子上都紫了,中学生能这么狠毒么?”
“老师,是翁得臣他们先污蔑我插队、把我拖到一边打的。顾骜是为我抱不平……”马风站了出来。
这句话却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杨老师调转火力骂道“马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科!翁得臣跟你没怨没仇,第一天就会来打你?”
马风应声抗辩“他是被我打伤那同学的表哥!”
杨老师厉声叱问“那你有没有还手?”
马风“我……”
然而,他正要承认,顾骜制止了他。
“他没还手,翁得臣他们一伙身上,所有的伤都是我揍的。马风那么瘦那么矮,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顾骜大包大揽地说。
“顾骜!”杨老师彻底怒了,“你还学会这种流里流气了?包庇问题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可是班上成绩前10名的优等生,本来可以保送读高中的。要是这么恶劣,就算不处分,你也没保送资格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读书读腻了,毕业了就去下乡学农好了。”顾骜无所谓地说。
一天下来,他对于下乡的事儿,已经想得很透彻、很坚定了。
如果他正常升学念高中,理论上就得79年6月才能毕业。
而且事实上,吴越省是恢复三年制比较早的省份,还没赶上顾骜毕业,高中学制就又变回三年了,所以事实上他可能得读到80年。
这多浪费时间。
不过,这话听在杨老师耳朵里,却是让她愣了。
她也是为了顾骜好,觉得这孩子有希望。放狠话也只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她怕顾骜一时意气,覆水难收,当下板着脸教训“你们几个都出去,顾骜留下,我要好好教训他!”
马风,柴静和翁得臣只能离开办公室。
其他学生都走后,杨老师关上门问“顾骜,你要是自暴自弃,我就真不管你了。现在没人,你要是有隐情就说出来。如果还不认错,就真别想升学了!”
顾骜深呼吸了一下,显然对杨老师的仗义有些意外。
不过,他已经定下的计划是不容更该的。大不了以后发达了之后再另外报答老师吧。
顾骜思之再三,酝酿出一条借口“老师,你觉得,即使马风没被处分,他有资格被推荐升学么?”
杨老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耐心地分析“他家是黑五类,平反之前基本没可能。”
“那如果我母亲还活着,而且没跟我划清界限,我能被推荐升学么?”顾骜进一步紧逼。
“这……”杨老师有些窘迫,“应该也不能。”
她知道顾骜母亲的事情。
“那就好。”顾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我相信,国家会彻底拨乱反正的。凭成绩考试升学的时代,也终究会来。我和生母划清界限,苟活下来,已经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