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还是喜剧、主角是否悔改和救赎?”
贝托鲁奇第一个答应“是的,因为《我的前半生》并没有提到这一部分,我觉得我可以合理艺术演绎,毕竟这属于陛下的后半生。”
顾骜听了,微微有些纳闷,因为他依稀记得,历史上那部《末代皇帝》最后拍出来,貌似并不能算“处处透着无奈的悲剧”,最后溥yi确实是被改造救赎了。
可为什么如今这个贝托鲁奇却坚持不愿意体现救赎主题呢?
他似乎提到了,不够迎合欧洲三大电影节的评奖标准。
顾骜深思了一会儿,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首先,贝托鲁奇对三大电影节的价值评判导向认识是非常准确的。
那伙欧洲学院派老爷们眼光非常毒辣,人家不但喜欢悲剧,而且只喜欢那种绝望的、到电影最后一秒也看不到救赎和出路的悲剧。
你主角的悲惨遭遇必须死得透透的,不光肉身虐主,灵魂也不得救赎。
换句话说,你要营造一个人性的“无解”,你才能拿三大电影节大奖,人物和人性一下子就立起来了,无数学院派老爷为你鼓掌。
有解,有出路,就会被毙掉,被唾弃为“媚俗迎合观众”、“不虐主”。
相比之下,奥斯卡就商业一点,也“庸俗”一点,你前期可以一样苦逼深邃。但最后稍微救赎、灵魂升华一下、或者小团圆小确幸一下,评审团也能容忍。
所以历史上那种《末代皇帝》的拍法,充其量只能拿拿奥斯卡金像奖,但绝对拿不了欧洲三大电影节主单元大奖的。
《肖申克的救赎》如果想拿去欧洲评三大电影节,那它就应该在老囚犯出狱后绝望上吊自尽那儿戛然结尾。最后拖到救赎出来了,那对不起,你别来欧洲了,乖乖跟着美国人的奥斯卡庸俗吧。
……
想到这儿,顾骜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丫的不会是因为贝托鲁奇提前了四年多来华,所以他自身的心路历程还没调整过来,所以还一心扑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上,而没注意往奥斯卡发展吧?
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今年才刚拿戛纳金棕榈提名呢,热血尚未冷却,说不定一心就憋着一股劲儿,想真正拿一座金棕榈或者金狮。历史上要被蹉跎个四五年,发现无法登顶文艺的最高峰,才颓废地去追求奥斯卡金像奖。
顾骜便一针见血地指出“贝托鲁奇先生,我觉得你可不可以考虑换个推广思路呢?如果你拍这部电影,一开始就不是奔着欧洲三大电影节去,而是拿到好莱坞,参选奥斯卡,那么人性的救赎、有解之类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好莱坞对艺术片的调性容忍性,可比三大电影节宽松一些,他们能忍受一个被救赎的主角的,甚至于他们就是主动希望看到救赎。”
贝托鲁奇茫然一愣“放弃三大电影节?就奔着奥斯卡去?我32岁就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了,我现在盯着的就是金棕榈奖杯!”
人都是这样的,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容易珍惜,还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其实吧,奥斯卡的逼格也没这么低,但偏偏贝托鲁奇9年前、刚刚32岁的时候,就少年得志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了。所以在他心里,始终偏执地觉得三大电影节比奥斯卡值钱。
何况,他是搞“艺术”的嘛,又不是搞“商业电影”的。1980年代的西方,艺术片导演对商业片的歧视是很明显的,有点儿像21世纪的严肃作家歧视网文写手。
要到苏联解体后、美国赢得了对全球先进文化的意识形态定义权,情况才根本性改变。
顾骜只能对症下药继续劝说“你只是拿了最佳导演提名而已。在奥斯卡也不能算走到头了,说不定这次还能拿到获奖、甚至直接拿到最佳影片呢?美国人目前的意识形态,也是倾向于对华友好、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