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进门就看见凳子上坐的是一个女人,不是男人。也不是猪,更不是狗。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即便她裹着一个羊皮大衣,戴着一个头巾。
打扮就和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作为一个男人,在女人的面前,能用一个小杯子喝酒吗?
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可是一个男人!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像是一个男人。
你知道的,我喝了那一碗酒以后我就觉得天怎么突然就转了起来,就连凳子也转了起来,我仿佛看见对面的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正在冲着我笑呢。
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花开了一样。
我已经喝了一整碗酒了!
不错,是确确实实的一整碗酒!
可是我觉得我真的还没有醉,醉了的人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不会看到那个女人还会对着自己笑。
每次喝了酒回家以后,我就躺在我婆娘铺好的床上睡下去了,我听见我婆娘大喊大叫叽叽喳喳的声音有时候像是在唱歌,有时候又像是和麻雀一样。
我不知道她是在心疼我还是在诅咒我。
想着想着我就悠悠忽忽的倒了下去,我想这次我回家以后,我的婆娘一定又会在我的耳朵旁边站上一整天,可是我不知道她会唱歌还是会和麻雀一样。
不过我不回家,她一定以为我是去外面鬼混去了。
像我这样胆子小的人,晚上从来都会回家的。
只有回到家我才觉得我的胆子比我任何时候都要大。
胆子大破了天!
除了这么想,她也觉得我不会干其他什么事情了。
我胆子小她是知道的。
我确确实实的倒了下去,就从那张凳子上倒了下去。
我还没有醉!男人怎么会喝醉呢?
我还是这样想。
可是没有喝醉的人为什么走起路来和王八一样不分横平竖直呢?
我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有喝醉?
不管我喝醉了还是没喝醉,我分明知道的一点是。
我听见那个女人在给老伙计说话。
对,就拿着一个纸做成的扩音器在给老伙计说话。
那个样子,就像是长官讲话一样。
那个女人叫凤儿。
凤儿在和老伙计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还是一尘不染,晶莹剔透。
这个时候我竟然敢看她的眼睛了,我想我真的是醉了。
我之前看的时候心里面可是害怕极了。
这么说我的胆子确实大了。
我竟然敢看凤儿了!
这酒还真他妈的值。
凤儿说。
在那个黑漆漆的夜晚,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向了那个我从小到大也不敢去的地方。我听别人说,那里面住着的都是一群妖怪,一群人间的妖怪。
可是每次我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要么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刚结婚了一样,有的甚至比刚结了婚的时候还要高兴;要么就整个人灰头土脸神情沮丧,出来的时候嘴里面喊爹骂娘。
他们分明就和人一样,他们怎么会是妖怪呢?
他们走出门的时候,后面跟着几个人,那些人长什么样子我也没有看清楚,我只记得和前面走出来的人一样,他们要么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像是开了的花一样,又红又紫;要么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灰里带白。
他们分明和前面走出来的人一样,他们怎么会是妖怪呢?
我总是这么想。
我看见前面的人走了以后,后面的人又接着去干他们的事情了。
至于他们干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