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胸口起伏了小一阵子才渐渐平稳，像是每一口气都呼吸的很是艰难，灸日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手轻轻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指尖下的搏动虽没有寻常时那般有力，却也一刻不停息的跳动着。

灸日舒了口气，心放下来了，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怕惊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熟了的暗夜幽暝连身也不敢翻。

“他的寿数不多了。”灭凡尘若有也似无得声音在空荡荡的须臾空间中响起。

灸日蓦地睁开眼，一双总是清澈得一眼望得见底的杏眼虚虚的不知望着何处，满眼的平静。“我知道。不过是我贪心罢了，想让他再多陪我一段时间。”灸日轻声说着话，悄悄的侧身，一点点试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先出去了，他醒了就能看到我。”

傲天像是看出了灸日掩藏在平静下的哀伤，安安静静地盘着身子，尽可能用身体环住灸日从内散着冰凉的皮肤，那是凤凰魂火都温不热的凉。

灸日迈出空间的脚步第一次这样沉重。

若是可以，他很想就这样留在空间里，陪着沉睡的兄长，陪着孩童般的冷绝辰

出了这空间，外面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无比疲惫与厌烦。

外面的世界是他的战场，暗夜幽暝将自己最珍贵一切都赠与了他，这是他穷尽一生都还不上的珍宝。

空间之外，太阳升起来了，驱散了一夜的阴暗。

灸日推开沉重的殿门，踩踏在不知重铺过几次的石砖上，一步一步像宫门走去。

恬欣收了灸日回宫的消息，匆匆追来时，也只捉到了灸日一个挺拔消瘦的背影。

“公主，为何不叫住太子殿下？公主也担心了殿下这么些日子，与殿下叙一叙旧也好啊。”已经长开了些的小丫头俏生生的望着灸日的背影，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

恬欣笑了笑，却是不答她的话，只道，“红月，回去吧，九儿若是醒了，见不着你，又该闹了。”

“是。”红月俯身应道，便跟在恬欣身后，一步一回头的往回走。

她只是诸多被从本家带出来的侍婢之中的一个，不过是因着从小照顾九皇子的幸运，被长公主多瞧了一眼从此便高了其他婢女一等，说到底仍旧只是一个不会被记住的婢女罢了。

“小旭，你姐姐刚刚”傲天挺着不大的头颅，扒着灸日的衣袖望着那一身高贵之气的秀丽少女。小旭明明是感应到了的，又为何

灸日淡笑着用一根手指压着傲天的头，摩挲了一会儿才用自己宽敞的衣袖掩住了他。“她担心的是她的弟弟，若论辈分，我可是她嫡亲的叔叔，怎好再让她担心。倒是许久没有见过静影那小家伙了，快要启蒙了吧。希望在那之前，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要那双眼睛永远干净，何愁未来没有希望，即便那样单纯的日子注定不会属于他。

灸日无声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努力不去想心底那一丝落寞缘何而来。

得知十几位院长早已顺利返回魔武学院灸日没有去打扰，悄悄的回来，悄悄的离去。龙谷的传送阵如何开启他是知道的，这回带着傲天回去少不得要多准备些礼物。兑换了十万枚崭新锃亮的新铸的金币，瞅着傲天两眼放光恨不得钻到金币堆里打滚的模样，灸日就知道这金币是换到了正点上。

刚把傲天的身体从一枚金币上哄下来，灸日哭笑不得的看着傲天又扒上了另一枚，很明显自己的胳膊是失宠了，灸日食指一点傲天的头，嘴上斥了句“小没良心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又去换了一万枚金币填上了傲天这颗嗜亮如命的心。

这些日子总是一个人在路上，哪怕有灭凡尘和傲天的陪伴，还是没有早些日子和晨曦灵芸她们一道走时有趣，几个少年凑到一起虽然闹腾了些，可每时每刻都是乐着的。现在也只能跟好心情时的凡尘斗两句嘴，再欺负欺负傲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