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没生病的时候,我比较空,常去小姑的院子里逛逛,偶尔也帮着春枝打扫一下院子,无意间看到小姑的手写簿,里面记录了好多制花、制茶的方子。”
说完,肖文媳妇一反刚刚的沉静,竟像个小姑娘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说了句,“你等等。”便风一般的刮进屋里。
芽芽和安柏对视一眼,皆没有吱声。
没过多久,肖文媳妇便捧着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走了出来。
她打开包裹首页的浆纸,露出肖蝶儿娟秀却有力的字:袖珍集。
页脚写了一行小字:集古籍之大成,古人智慧诚胜于我辈,莺莺拜藏。
芽芽知道莺莺是肖蝶儿的小字,却从未听人叫过,猛地看到二字,顿了顿才明白过来。
“莺莺是谁?”
安柏觉得好似是娘的字迹,又不敢确认。
“是娘啊,她的小字。”
芽芽猜想,这册子大概是娘十三四岁的时候写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天真与活泼。
“这就是我找到的小姑写的袖珍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还给她吧,我不经她的允许,私自誊抄了一份,还请小姑别见怪。”
“怎么会?若是娘在,说不定直接把这册子送给你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农妇,这些方子都用不上了。”
芽芽大概翻了翻,都是一些古籍秘方,制茶、制花、制陶、制瓷,不得不感叹,她娘感兴趣的东西还挺多。
“不用不用,我誊抄一份已经很满意了。这册子小姑是藏在书柜最下面的暗格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忘了,若不是书柜被老鼠咬坏了,这册子怕是永无见天日的时候了。”
芽芽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当初,娘为了反抗外祖母的安排,跳了马车,跑上山,一鼓作气跳了崖——
那时候,当时应是做了舍弃了一些荣华富贵的打算,她每年都来肖家送年货,都会在春晓院住一晚,这么多次可以取这册子,却一直没取,显然是没想要的。
芽芽心念一动,“如此我就替我娘收着了,谢谢大表嫂。”
肖文媳妇不好意思的摆手,“我只是物归原主,哪里要谢,你替我谢谢小姑,她的方子很有趣。”
丫头端上来三碗粥,白粥绿竹,颜色分明,袅袅的热气透出一股清甜。
“这里放了未加工的矿糖,甜味不浓郁,很爽口,你们尝尝?”
“闻着就很香。”
芽芽和安柏用勺子轻轻搅着炖的稀烂的粥,舀了一勺,吹凉了,尝了尝。
“好吃,软糯清甜,入口即化。”
肖文媳妇脸上的笑容绽开,才要说什么,西边的角门猛地被推开,肖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闪身进来,脸上挂着矜贵的笑。
“大少奶奶,大夫人请您过去侍疾。”
残存的笑慢慢僵在脸上,肖文媳妇轻轻对芽芽姐弟说,“你们慢慢吃,我去服侍婆母了。”
看着她萧瑟的背影,芽芽忍不住心里一寒。
安柏往姐姐身边靠了靠,“姐姐,咱回去吧?”
这里阴森森的,他有点怕。
“这位姐姐,请问二舅母还在大舅母院子里吗?”
芽芽抬起头,看着秋云堂的丫头秋丽。
秋丽躬了躬身子,轻声道:“在呢,这会子几位小姐都在请卫大夫诊治呢。”
哦,那几位忽然长了疹子的肖家姑娘?
芽芽心里忽然玩心大起,倒要去看看她们到底是如何被卫望楚整的。
“那,我们也过去吧,就算要回春晓院,也要和大舅母、二舅母说一声的。”
“表小姐、表少爷这边走。”
秋丽引着芽芽姐弟往角门走去。
余光里,黑影一闪,好似又是那只白头黄嘴的鸟从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