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似地看我弹琴,偶尔对视就行。”
“啊,这根本做不到嘛…”
一听翁教授这话,晏清当即浮夸地举双手表示强烈反对:“因为你在我眼里会发光。”
眼角莫名一红,翁怀憬蓄了有一会的冷艳瞬间破功,她嗔怪着飞给晏清一记白眼:“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啊,特别擅长!”
“你这纯属陷构…”
看似寸步不让,可晏清身体很诚实,说完他乖乖又退回了原位。
再度闭上双眼酝酿起状态,翁怀憬缓缓念出两串数字,如同有种魔力般,她的语调渐渐随之趋于清冷。
“10991公里,这是从纽约飞回帝都的航班里程,看似天各一方可一旦下定决心坐上飞机,其实仅需要十四小时;5649米,这是五年来无数个夜里我以目光丈量过很多回却总触不可及的距离,不知道…”
不由自主地敛起呼吸声,晏清默默凝望着钢琴后那张姣好却重归冷艳的侧脸,能清晰看到翁怀憬狭细修长的眼尾正带动浓密的婕羽一道簌簌扑闪着,几乎绝口不提往事的她带着轻微的鼻音继续说道:“放弃了卡特琳亲笔写给城市芭蕾舞团艺术总监的推荐信…然后只身回国,能不能算独自走完了我们重逢前的九十九步,很奇怪对么?”
似乎很是艰难才睁开眼,翁怀憬抿着唇深深瞥了眼晏清,可爱地抽了抽鼻子再深呼吸几口后她无奈一笑:“明明这五年你毫无回应,可我却有种莫名的信心,总告诉自己,艾桑克一定是被某些无法解释缘由的东西给阻隔着。”
「五年啊,足以看尽帝都风月,什么样的爱意才能支撑她独守着风月相思夜,劳望颍川星,这五年还是舞者职业生涯最黄金的五年,责任无论在“我”还是我,都有够混蛋的…」
听得是心如刀绞,连眼神也空洞无神起来,其实内心细腻的晏清先前就揣测过翁怀憬大度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委屈,每每换位一想他都自问无法原谅自己。
“后来才明白原来真有那么一扇门,所以今天卿姐那句诗是真有戳到心里,当然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有在努力追赶着,看吧,现在人家有钥匙啦…”
几颗珍珠从翁怀憬桃花夭夭的眼角滑落,手按在锁骨间,泪水涟漪的她反而安慰起黯然伤神的晏清来:“我觉得很神奇的是,想不到进门前剩下的最后一步居然是从沪海开始踏出的,当初上台时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失忆了,投来的视线简直陌生得可怕,所以…我这算陷构吗?”
“不算。”
压抑着情绪故作平静答到,晏清心中犹如电流激荡,当初〈虞美人〉环节的拙劣伪装、权利反转后的擦肩而过、鹊桥通道里的无声对视、帝都初见的熟视无睹、犹如银河相阻的一触即离…诸多画面一幕幕、一帧帧清晰闪回,他鼻间突然一酸:
「要在那些看似水波不兴的清冷后潜藏住心底的失落,该有多痛苦…我远不及她万分之一“勇敢而清白”!」
意识中自惭形秽、内疚、挣扎、爱慕种种情绪压得晏清快喘不过气来,深吸几口气,坚持着没挪开视线的他艰难开口道:“其实这种感觉…比之失忆更荒谬…如果不是后来意识到…那扇门…曾真实…存在过…多…”
语速愈来愈慢,渐渐浑浊不清,最后一个“次”字几近无法出声的晏清又体会到了一百多天前在鹊桥通道里身体失控的恐惧感,他只能哑哑地望着翁怀憬,任由两眼浓雾弥漫。
“拜托,还演示上了,又没让你教人家怎么去代入情绪,其实在演《月色撩人》致郁版的喻格那会,我就代入了一些,嗯,被困在门外的无力感…”
晏清感性的一面难得外放,却没想这种行为举止过于做作竟逗得翁怀憬破涕为笑,还噙着泪花的眼睛忽地绽出两道弯弯的月芽儿,不那么淑女地抬起法式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