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等还需坚守待援。”于斐深吸了一口气,慨然说道“庆阳地处要冲,渡过济水,就是济南府城,殿下这一二日,就会派大军来援,你我只要守住此城,就是大功一件。”
“那就任凭城外倭寇残我乡亲,害我桑梓?”李纪悲愤说道。
庆阳县虽早有准备,发着公让各乡镇备倭,但乡兵本就是拿起武器的农夫,对上倭人,胆气先就弱了三分,这一二日间,已有数处乡寨被攻破,血流成河的事情发生。
于斐肃然道“为了破倭大局,李巡检还要忍耐才是。”
县城·洪府
洪思礼坐立不安,长吁短叹,来回负手踱着步,一旁的几案上,似有着两封旧信,信笺铺开。
“老爷,我说你就别转了,转的我头晕。”洪夫人脸色同样带着焦虑,不满说道。
“悔不听贤侄之言啊。”洪思礼长叹一声,听着自家夫人的抱怨,就怒道“非是你在一旁饶舌,我洪家此刻已躲到了济南府,如何会陷此险境?”
“这也能怪我?”洪夫人身形微震,小声囔囔着。
原来,之前徐行和徐千雪齐齐去信一封,经由洪家仆人带回洪府,洪思礼看了就有些惊异,但一时就有些拿不准,正想托着相熟之人到县中打听,这时洪夫人就说徐行危言耸听,不足采信,而且若当真是虚惊一场,洪家家大业大,方方面面都舍弃,跑去逃难,这也委实荒谬了些。
这番耽搁迁延,没多久就传来,莱州府城破,倭人大举上岸的消息,洪思礼捶胸顿足,懊悔不迭。
“要不,我们现在收拾收拾细软,逃难去吧。”洪夫人小声说道。
“不可。”一旁的洪灵芸连忙扯了扯自家母亲的衣袖,低声道。
“愚蠢!”洪思礼喝道“亏你白活那么多年岁,还不如女儿有见识。”
洪灵芸虽也焦虑,但仍给自己母亲耐心解释道“倭人在莱州府遍地都是,听说外面已围了城,这时又能逃到哪里去?逃到旷野,一旦被追上,就完了。”
“这走又不能走,呆着这里又坐以待毙,你们说怎么办?”洪夫人已然不见往日骄横模样,六神无主道。
洪思礼摇头叹息,显然也是束手无策。
洪灵芸低头苦思,突然似想起一些史书记载类似城破而逃的故事,就道“爹爹,赶紧将家中细软首饰、地契、房契都打包收拾好!”
“灵芸,你刚刚才说不能离开城池,怎么又?”洪夫人脸色发苦,疑惑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洪灵芸眼眸明亮,少女十六七岁年纪,身段婀娜,虽非绝色,但模样俏丽,自有一股小家碧玉之感,又因着读过不少史书,虽骤逢大变,可脸上竟也带着几分镇定机敏的神采。
洪思礼眉头皱着,似有所悟,沉声道“让芸儿说完。”
洪夫人目光在父女二人来回闪过,已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月前,父亲似曾无意提起县中张主薄让城中大户提前将夏粮纳了?”洪灵芸问着,就见洪思礼点头承认,就继续说道“我想官府对倭乱,应该早有察觉,这粮食多半就是为着军需。现在城中甲兵多少,这些都是机密,父亲无论怎么打听,也不会打听到的。但不管怎样,还请父亲务必派人紧紧盯着县衙处和城门处,一旦事有不谐,也可随着庆阳知县一同逃难。”洪灵芸面色沉着,言谈间,条贯分明。
“此外,我们不仅要提前收拾细软,还要寻着铁匠、木匠,以重金恩赂之,令其仔细检视马车,最好将马车轮轴、车辕钉覆上铁皮。”言及此处,洪灵芸柔声解释道“城中盯着县尊的大户,估计不少,一旦城破大乱,马车拥搡,恐怕多生意外。”
“正是此理,芸儿说的不错。”洪思礼赞同说着,当即就吩咐下人去办,这才目带异彩地看着自己女儿,老怀大慰道“灵芸,真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