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先生花费了无数口舌,给出了很多承诺,最终说服了乐团里的绝大多数人,但仍有不愿意参加的成员,汉斯很干脆的把他们解雇了,所以一天过去之后,乐团少了十几名成员,也临时支付了十多万美元的薪水,最终达成了一致:离开费城,进行世界巡演。
从某种意义上说,汉斯先生的这一决定,用华夏人的话来说,叫做“树挪死,人挪活”,又叫“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世界之星在费城已经快要混不下去了,再这样拖下去就是等死,想活的话,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孤注一掷,去世界上的其他大城市重新打响自己的知名度,然后墙里开花墙外香,重新找回乐团的号召力和尊严。
“十八年前我们进行过一次世界巡演,那一次非常成功,世界之星的演出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风暴,引起了无数听众的热情,也正是在那次巡演之后我们回到费城,得到了市『政府』的热情接待和高度肯定,那一年年末的时候,市『政府』宣布,对我们的资助提升百分之三十。”海顿眼里流『露』出明显的追忆之『色』来:“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厉害……我还记得我坐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拉响小提琴时的激动心情,那时候我还不是首席,只是个普通的小提琴手,但是那时候的快乐,是我成为首席之后都从未感受过的。”
正因为有过成功的例子,所以无论是汉斯先生,还是海顿以及其他一些老人,都对这次悲壮的世界巡演之旅抱有一定的期待,在这样的思维影响下,汉斯先生首次对乐团演出的水平问题提出了强硬的要求:“所有人必须要把自己的部分练习纯熟,我会一个个亲自考察,不合格的要么扣钱,要么直接辞退!”
汉斯应该是给那些临时招来的演奏家们许下了很重的承诺,所以这一次他的要求得到了很好的执行,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练习,那些往常习惯迟到早退的家伙也都老老实实的跟着老人们一起刻苦训练,一遍遍的纠正错误,一遍遍的改善技巧。
在这种封闭式训练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白君文终于第一次被鲍里斯带到了汉斯面前,这是他来到这里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与汉斯先生正面交谈。
“白,听说你在柯蒂斯学院学的是钢琴演奏,对吗?”汉斯没有跟他进行任何感情交流之类的程序,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我可以听你弹一曲吗?”
白君文点头:“当然。”
琴房里,除了汉斯之外,还有许多演奏家在场,白君文的目光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去,他看到了海顿、木管组首席、铜管组首席、打击乐组首席、第二小提琴首席……他几乎看到了所有的老人,所有的首席,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期待。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琴房最边上的自己的朋友西蒙高茨,这个帅气的法国小伙这会儿比所有人都紧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钢琴的琴键,却不抬头看他。
白君文在钢琴前坐下,闭上眼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弹奏《月光》。
他并不是想要用这首《月光》来装『逼』,因为事实上乐团里的有心人都已经知道他是《月光》的创作者,而且,对于一支交响乐团来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创作能力,而是演奏能力。所以《月光》这首曲子本身是不能为他的表现加分的,它真正的意义在于,它本来就是一首高难度且需要倾注感情的曲子,弹《月光》,足以表现出白君文如今的真实演奏水平——每个年轻人都是有好胜心的,白君文这半个月来看到了太多让他叹为观止的高超技巧,如今终于轮到他,他也想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
弹过无数遍的音符从他的手底下流泻出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琴房内变得鸦雀无声,诸位首席们的表情带着几分沉醉,带着几分惊讶,带着几分欣喜,像是海顿已经在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了。
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