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冉盈一身红衣无比娇艳动人,仰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嘟着嘴一脸委屈,她面若桃花,眼如星辰,脸颊上一道斜红分外娇艳。宇文泰甚少见她女装打扮,更不用说今日这般盛装隆重。眼前这人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抚着她的肩膀,垂目下视,语重心长地说“阿盈啊,你能不能让我少生点气?你知不知道生气易伤肝啊?”
冉盈立刻皱起眉头关切地问“丞相怎么了?你觉得肝疼吗?”
宇文泰这下是真的觉得肝疼了。
冉盈见他又变了脸色,连忙软软地说“丞相别生气嘛,阿盈听你的话。”
宇文泰这才缓了脸色,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对荆州刺史十分感兴趣?独孤郎可是个不世出的美男子,要不要孤送你去荆州会会他?”
心里还真有些不痛快。独孤郎早已娶妻,她竟不知么?乱嚷嚷什么!
冉盈拿过,宇文泰的手,将脸枕在他的手,心里,撒娇说“什么独孤郎啊,我又不认识……那只是跟同学在一起玩乐时的戏言,不当真的。在阿盈心里,宇文郎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心里却在想,这宇文泰吧,就是一只猫。平时神气活现对人爱理不理的,恼了还得龇牙拱背挠你一爪子,可是只要伸手挠一挠他的脑袋或者下巴,他就会眯起眼受用无比地发出咕咕咕的呼噜声。
这样想着,自己都偷偷笑起来。
宇文泰不知道冉盈正在心里面把他比作猫啊狗的,只听着她方才那番半吹捧半表忠心的话,觉得好受了些,虽然总感到怎么有些别扭。他要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封号做什么?心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不光是软,还有些酸酸的。这么好的阿盈,也不知还能陪他多久。
他就那样坐着,让冉盈伏在他的腿上,伸手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心事重重。
莫那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天阿冉又绵又甜,腻得要出油,只怕宇文泰再硬的心肠都要被她腻化了。真是个惹不起的对手。
可是他们还有别的话要说,这对他们两个来说,一定都很艰难。想到此,莫那娄转身无声无息地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出了门转角见到贺楼齐,贺楼齐问他“丞相同阿冉说了?”
莫那娄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摇了摇头轻声说“还没有。也不知丞相要怎么开口——两人都动了真心,只怕会很难过吧。”
“唉。”贺楼齐背靠在身后的影壁上,抬头看了看彤云密布的天空“你说阿冉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莫那娄也倚着影壁靠上去,抱起手臂叹息道“不知道呀。他们也算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了。阿冉当初多抵触他呀,可如今在他面前乖得像只猫一样。刚才我在里面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在一起时那么甜蜜那么开心——你知道阿冉是怎么同他撒娇的吗?我从没有见四郎如现在这般快乐过。”
他只有在回忆起在武川时的日子的时候,才会称呼宇文泰为四郎——在他年少的时候,他们都这样称呼他。
贺楼齐听了,沉默了半晌,伸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闷闷地说了句“你说,有再大的权力有什么用?连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
莫那娄抬头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说“看样子要下雪了。”
屋子里,莫那娄刚走,宇文泰就说“起来吧,来陪我下盘棋。”——下属在的时候,总要争点面子。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脸就不重要了。
冉盈的棋艺不差,却远不是宇文泰的对手。勉强陪他对弈了两盘,都输得七零八落,最后把棋子一扔,撅着嘴说“不下了,根本下不过你。”
宇文泰一笑“棋局如政局,风云诡谲,变幻莫测。要堪破先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阿盈离政治家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