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鹭的脚力确实了得。冉盈两天便赶回了长安。
又过了两天就传来军报,独孤如愿攻下了洛阳。
消息传来,明堂上一片雀跃沸腾。
天子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欣喜若狂。收复了旧都,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御驾前往洛阳太庙祭祖。
令皇帝不悦的是,和众大臣拍手称是不同,宇文泰得到消息之后却立刻上表阻止。
毕竟皇帝出长安是牵动全长安的大事,需要细细计划周密考量,何况刚拿下的城池尚不稳定,未做过全面的排查,鱼龙混杂,只怕不太安全。
可是元宝炬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对祭祖这种事情十分挂怀,时常为太庙沦落于高欢之手而扼腕。
现在收复了洛阳,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一定要去履行一个皇室的孝子贤孙应该要履行的义务和职责。
无奈,宇文泰只得率军在华州奉迎皇帝,并护送皇帝去洛阳祭祖。
临走时,他密令重新起用因秦州私矿一案辞官、举家去了沃野的王盟,授以太尉之职,命他率三千人马屯兵渭北,以防不测。
元宝炬的銮驾是在收复洛阳七天之后启程的,还带走了卫将军苏绰和五千禁军。
送皇帝一行浩浩荡荡出了长安,李昺小声对身边的冉盈说“自从天子决定要去洛阳,我这心里一直不安宁,总觉得这段时间要出事。如今长安城几乎是空了,若是高欢绕道来攻……”
冉盈说“这倒不怕,高欢的兵马一旦进来,柱国和骠骑将军在洛阳一线关闭往关东的通道,就是关门打狗,高欢一定不敢冒这个险。但我怕长安内部有变。”
“长安内部?”李昺有些吃惊,“你是说有人会趁机谋反?宗室都跟着陛下去洛阳了,难道有大臣会谋反?你一向谨慎,可是暗地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冉盈一时也说不上来。满朝文武,并没有谁有明显的谋反迹象。可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感觉很不好。
她叹了口气“至尊此行太过仓促,我总觉得不妥。若是从外调回一两个大将就好了,就是把苏绰和禁军留下也是好的……但愿别出什么事。”
可是,皇帝的仪仗刚到洛阳,长安就出了事。
沙苑之战时俘获的东魏都督赵青雀流落在长安,纠集了几千个同样流落在民间的东魏士兵,趁着宇文泰的大军和皇帝都不在长安,在一天夜里忽然火烧兴关街,起兵作乱。
那天晚上,冉盈在睡梦中被刘武在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们站在郎宅外,眼睁睁看着数条街之远的兴关街那冲天的大火,将黑沉沉的天烧得红透。
与此同时,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叫于伏德的雍州百姓勾结咸阳太守慕容思庆一起占据了咸阳,又收拢沙苑之战后流落四处的东魏士兵,造反作乱,也准备攻打长安。
李昺反应迅速,立刻集合起城里仅有的三千城防军,和赵青雀的叛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一天后,叛军被逼入子城,于是干脆据守子城,一边收拢叛军,一边每日攻打长安不止。
军情火速被送到了洛阳。皇帝大惊失色,急忙令宇文泰回师解长安之围。
十万火急之下,宇文泰命苏绰带五千禁军护卫皇帝留在阌乡,又令李虎率轻骑先行赶往长安。
此时的长安城内,皇帝不在,宇文泰不在,军马更是不在。大臣们都惶惶不可终日,百姓中更是流言四起。
宇文泰担心的并不是一两个流民纠集起一帮降卒叛乱,他担心的是此事和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一面领着大军往长安赶路,一面唤来莫那娄“去查一查,这个赵青雀,还有那个慕容思庆,是否和朝中大臣有所往来。”
七月的风从耳边掠过,依然热烘烘的,炙得人心烦意乱。今年秋老虎猖獗,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