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斜着眼睛打量着冉盈那副不知所措无所适从的窘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那样云淡风轻不露声色。
不待冉盈说完,元钦接着说“不过如今昌邑尚年幼,得耽误郎卿再等几年。寡人算过了,郎卿如今也才十六,再过三年,郎卿十九时,昌邑正好十五,两人刚好都是婚配的好年纪。可不是天赐姻缘么?”
冉盈一听这话,上一刻还狂跳不止的心脏、四下乱窜的血液便立刻都正常了。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宇文泰才一点都不紧张。
她不由得悄悄瞪了宇文泰一眼。
又休息了片刻,雨慢慢停了。一行人簇拥着元钦过河回了皇宫。
离开时,元钦拉着冉盈的手,依依不舍“郎卿,闲时可多来宫中走动,一来陪寡人下下棋,练练剑什么的。郎卿舞剑的身姿,实在令人难忘。二来也可以寻机会多见见昌邑——对了,还有你同寡人说的,对天子来说,臣子只分为有用的和没用的,虽和圣贤书上说得不同,但寡人隐约觉得有理。待寡人想几日,想明白了,再召郎卿入宫继续往下细聊。”
回去的路上,雨势减小。宇文泰和冉盈骑着马并排而行。
想起方才元钦依依不舍的样子,宇文泰调笑她“郎卿还会舞剑呀?”
这话他听苏绰和独孤如愿都提过。看样子不少人都见过了,怎么他却从未见过?
冉盈得意洋洋“郎英会的事儿多着呢。柱国要有点耐心,慢慢发现。”
宇文泰又笑着问“是谁教你的,臣子只分为有用的和没用?”
听他提到这个,冉盈脸一红。
在她心里,这些话可以在太子那样历事浅薄的懵懂少年面前卖弄两句,拿到宇文泰面前,无疑是班门弄斧。
她尴尬地说“我随口胡诌的。”
宇文泰微笑着侧着脸看着她,没再说下去。
可是心里却暗暗想,以她的悟性和天分,没有生而为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到了半路,冉盈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要拨转马头,说“不行,我得去看看李昺那家伙。”
“回来。”宇文泰命令她,“你看你这浑身湿透的。如今是秋天了,这样是会得风寒的。赶快回去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我这就找个太医过去给你开两贴祛寒的药。”
“可是李昺他……”冉盈记挂着苦战多日的李昺,也不知他是不是完好无损,还是有哪儿伤了残了。
“李昺他没事。腿上中了一箭,正在家中医治。他也需要休息,你别去吵他。”
一听李昺腿上中了箭,冉盈想起自己当初中箭的情形,忙问“箭头可拔出来了?以后会不会瘸?”
宇文泰一笑“早就拔出来了。大夫说了,情形良好,不会影响走路。”
冉盈这才放心,嘟囔了一句“若是他残了瘸了,我可没法跟阿燕交代。”
“谁?”宇文泰没听清。
冉盈说“如罗燕。是独孤大人的妻妹,李昺已经按三书六礼求娶于她家了。”
宇文泰这才想起那时在荆州刺史府中匆匆见到的那个俏丽的少女。
他哼地一笑“郎英啊,孤发现你很适合跑江湖啊。一会儿跟独孤如愿的妻妹成了手帕交,一会儿给孤拉来一堆江匪,一会儿又和皇太子推心置腹。这才多久没见,都要成至尊的东床了。你可真是了不得啊,你还要给孤多少惊喜?”
冉盈一听他提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还好意思说?做什么拿着太子的好意来戏弄我!吓得我站都站不稳了。”
一想起自己噗通跪在元钦面前,冉盈又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
宇文泰倒奇了“哟,都是要玉成你和昌邑公主,怎么太子是好意,到了孤这儿就是戏弄你?”
冉盈见他居然开始耍赖,把眼一瞪,撅着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