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蓁蓁期期艾艾地来了,见了冉盈,小声说“阿盈,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冉盈一笑,将那支簪子从妆奁里取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得意地插进发间“你瞧,我找到了。”
蓁蓁一看,并不高兴,反而鼓起了腮帮子“不准戴高肃送你的首饰!”
说着蹭蹭地就要往冉盈身上爬,想去把那簪子拔下来。
冉盈赶紧一手护着她,一手将簪子取下来,说“别别别!我骗你的,这不是高肃送我的!我才不戴他送的东西呢!”
蓁蓁爬了半天没爬上去,又见簪子已经取了下来,只得作罢,气呼呼地尤不相信“真的?”
冉盈看着她那张娇俏可人的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想起她孤苦无依的身世,不禁起了怜爱之心。
她伸手将蓁蓁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对她说“我没骗你。我有心上人,但绝对不是高肃。所以大可以放心。”
蓁蓁不信,吸了吸鼻涕问“那你为什么赖在王府不走?”
冉盈脸一黑。谁赖着不走了……谁稀罕赖在这破地方不走了……
可对着面前这个小醋坛子,她又不能说是高肃扣押着不让她走,只能说“我在临济有点事儿,借高肃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办完事儿我就自动滚蛋了。不会耽误你嫁给高肃的。”
蓁蓁歪着脑袋半信半疑地瞅了她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将小脸埋进冉盈怀里蹭了几下,轻轻说“其实……阿盈也挺好的。”
冉盈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她轻轻捏着蓁蓁的鼻子,认真地说“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以后可不能私自动别人的东西。你这么做可是很给高肃丢脸的。”
一听给高肃丢脸,蓁蓁蔫了,垂下小脑袋拖着撒娇的声音轻轻说“对不起嘛,我再也不这样了。”
冉盈带着蓁蓁在屋里玩了一会儿,就听见蓁蓁的侍女在门外说“小女郎,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午睡了。”
蓁蓁听了,对着外面喊“我不!今天我要在阿盈这里睡!”
冉盈听了,将她放在地上,走到门口去跟侍女说了两句话,打发了她回去,又回到卧室,见蓁蓁已经躺在床上了,一副赖着不走的无赖样。
冉盈想,这幅样子倒像是高肃一手养出来的孩子。
她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帮蓁蓁脱掉外面的衫裙,将她塞进被子里,又命人点了个炭盆进来,熏上白梨香,便坐在床边看着她,柔声说“你睡吧,我陪着你。”
蓁蓁拿一双晶亮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半晌,拉起她的手央求“你给我唱首歌吧。”
冉盈一笑,轻轻给她哼起了折杨柳歌辞。
屋子里静静的,弥散着梨花淡淡的甜香,和冉盈轻盈飘忽的歌声。
哼了几遍,她以为蓁蓁该睡了,一低头却见她的眼睛里慢慢盈上了泪花。
那小女孩就这么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地滚到了鬓角里。
“你怎么哭了?我唱歌这么难听吗?”冉盈问。
蓁蓁拉着她的手抽噎道“阿盈,你要是我娘亲该多好啊……”
冉盈的心里泛起一阵温柔。这可怜的孩子是想阿娘了。
她伸手给她轻轻擦掉眼泪,问“你还记得你阿父阿娘吗?”
蓁蓁摇了摇头,哭腔更重了“我没有阿父阿娘……高肃说我有,我每天都很用力地想要想起来他们的样子,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了,小到根本还没有记忆。
冉盈又问“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蓁蓁这回点了点头“嗯,我阿父的名讳是梅敬之,阿母姓陈,闺名珈若。高肃说,我永远都不能忘记他们的名字。”
难怪高肃建寄梅山、守梅亭。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