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了。
来的时候桑归雨在背包里面放了一本书,是贾平凹的《愿人生从容》,还有一支笔和一本席慕容的诗集,诗集后面订了几页空白纸,是她特地准备用来把整个住院检查、医治过程或医嘱记录下来的。
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一定要把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统统记下来,只是不知道一个人的惰性可以有这么强大,不出一天她就懒得记录了。
“27床,要抽血了。”她就叫27床。
头一天,拿了纸笔,仔细把医生或护士的处理给纪录下来,日期,时间都不差分毫,哪想到抽完动脉血,在床上躺了老半天,原本忐忑不安的身心竟然适应了27号床,连帘子上的那一片污渍都可以忽略了。
脏帘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传染病房的脏帘子,对于一个没有传染性的疑似病人来说,这就像是一只可以把她拉向疾病深渊的黑手。可是也只不过六个小时左右,竟然没有疑神疑鬼坐立不安。
住在这里总是要捂着口罩,桑归雨时不时拉拉口罩的带子,怕口罩太松捂得不严实,让病菌钻进鼻腔里。总不能原本没毛病,住了趟医院就被传染了吧,那可真是悲剧。
卫生间二十四小时都是排风的,刷牙洗脸时把门关紧,隔绝其他人之后才取下口罩,发现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多么身心舒畅,这个小卫生间对被捂了一天的桑归雨来说算是天堂。
愉悦的时间很短暂,又不能一直躲在里面,只得再带起口罩,晚上睡觉也不脱下,不安啊。尤其隔壁房间传来的咳嗽声,太大太粗,响在寂静的夜里,一声连一声,以至于咳到后来喘了起来,粗喘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可怕,本身都是些可疑或确诊的病人,这样的粗咳就像一滩有毒的液体,随时可能溅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