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出院的时候桑归雨拎了一大袋药。出院小结的出院诊断和入院诊断一样,都是“结核可能”。她的气管镜检查、痰检各种检查都是好的,没有查出致病菌,只是医师仍建议用药治疗,以防可能变坏。她不知道如何选择,只得听医生建议。
结核可能?可能变坏?她得为这个“可能”吃多少苦头,就这样全部检查一遍还是不能摆脱“可能”。
这个“可能”是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
药太多,吃的时间也不一样,桑归雨买了专门的药盒,这样一日三餐都不会遗漏。
桑母现在每天的问候已经从“吃饭了吗”变成“吃药了吗”。
不过有一个值得期待的是,住院医生说,她的阴影很轻微,按疗程吃药,阴影可能会消失。对于桑归雨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她的身体没有不舒服,仍旧健健康康地生活,只要没有阴影,以后谁也不会知道,那未来的一切都可以和这个毛病划清界限。
其实得这个毛病的人身体受折腾还不算是最难受的事情,主要是世人的眼光,不管是生活还是求职,考证还是考学校都会有各种体检,而胸片是一眼就可以看透肺的。
如果阴影消失,那就相当于没有案底的出狱罪犯,可以从头开始。
“快点吃药。”
早上不到七点,桑母就端了一杯温开水,推醒仍在睡梦中的桑归雨。
虽然被吵醒,看到老妈坐在床边她还是很开心,知道老妈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那些哭过的日子因为有这样的笃定而慢慢变得不那么难以度过。
“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吃。”桑母见女儿一副神游模样,有点不耐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磨磨蹭蹭。”
“知道了。”
“哎,你请了那么多天病假,公司会说哇?”桑母很担心女儿的身体,只是没有工作哪里有钱看病吃饭。
“那也没有办法,我只能随它去了。放心,过几天我就去上班,反正医生说我查不出致病菌,不会危害到别人。”
“你啊,吃药的时候要偷偷的,不要告诉别人你的毛病,现在人那么怕死……”桑母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桑归雨知道老妈的意思,她自己也不想说出去,要不然肯定会被歧视的,她受不了异样的眼光。
“唉……”桑母拿着水杯出了房间。
桑归雨又倒回床上,看着老妈离开的背影,非常难受,倘若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老妈知道她的问题,只是她憋不住,那么难受如果不说出来她怕自己会憋疯。
而且医生说良好的情绪很重要,所以她就抱着老妈痛哭了一场,把住院的经过和自己的恐惧都说了一遍,现在想想还是说得太过了,害老妈跟着担惊受怕。
住院回来的第二天桑母得知女儿一天要吃一大把药,躲在房间里面哭,还说希望病都落在她身上也不愿意让女儿这样子,这一切都被桑归雨看见了。
母女两个人一个里一个外,哭得一塌糊涂。
再难受,日子还要过。
桑归雨把所有的药都撕了包装,放在药盒里,这样就算被看见也不会发现。
然后每晚她会趁着室友潘蜜拉洗澡或上厕所的时候把第二天要吃的药分好放在小药盒里面。
一周两周可以,久了还是被潘蜜拉发现蛛丝马迹。
“你在吃钙片吗?”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在吃药丸,猜想是女孩子吃钙片什么的。
“啊?”怎么刚好被看见了?桑归雨有些紧张,“钙片?不,不是钙片,就是,那个我肠胃不舒服……”
“肠胃不舒服啊,那你注意身体。”潘蜜拉没有怀疑,年轻人十有八九都有胃肠道问题,工作避免不了同事聚会或应酬。
“知道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