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说一段最美好的记忆,会是什么样子的?”
严语想了想,轻声说“那应该是个冬天的早晨,快过年的时候,早晨起来,穿着新衣服,衣服上的气味很好闻,太阳晒着,暖洋洋的,人都懒了……”
严语越说,声音就越轻,梁漱梅也在一旁鼓励“很好,有风吗?”
“啊?”
“晒太阳的时候有风吗?”
“应该是没有,记不清了,只知道旁边蹲了一只猫,就在我的脚边,热乎乎的……”
“那只猫是不是在打呼噜?”
“嗯,很安静,在打呼噜……”
“你现在仔细听猫打呼噜,除了呼噜声,再没别的声音了……”
“是……只有呼噜声……”
“嘘……别说话,仔细听,呼噜声会带着节奏,你的呼吸渐渐跟随猫的呼吸,呼气……吸气……”
“猫也很暖,它也快睡着了,当我数到十个数,它就会睡着,你也会睡着的……”
“它的呼吸很轻缓,很平和,你的呼吸也很轻松,你感到很舒适,眼皮越来越重了……”
“我要数数了,10……9……8……”
“猫的呼噜声越来越轻了,呼吸也慢了……7……6……”
严语的世界里只剩下梁漱梅的声音,已经那只猫的呼噜声,渐渐的,呼噜声越来越小,便只剩下梁漱梅的数数声。
当她数到一的时候,严语真的睡了过去。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很轻,就像陷在一朵云里,暖洋洋的,随着微风,轻轻的荡啊荡啊……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雨,该起来了。”
他突然记起,母亲说过,他出生在一个雨天,原本叫严雨,后来三岁多都没开口说话,才改成了严语,希望他口舌能便利一些。
这个声音曾经让他魂牵梦绕,那是母亲的声音。
严语睁开眼睛来,阳光有些刺眼,母亲的脸,浸在阳光之中,也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带着柔和的光环,忽远忽近。
“娘……”严语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母亲的手,一股风却将母亲的身影吹得飘忽,就像湖面上的涟漪。
严语急了,想要爬起来,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和身体,只是迫切想要靠近,就如同快被冻僵的人,渴望火堆一样。
风越来越大,扭曲着空间,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母亲的背后,带着冰冷与恐惧,像个抽象的恶魔!
这个黑影要吞噬母亲的光辉,严语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了。
危急关头,他看到一个背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像极了母亲描述中的父亲。
“救救娘亲!救救娘亲!”严语朝那个背影大喊,却如何都喊不出声音,那个被背影并未回头,而是渐行渐远。
严语急得要发疯,伸出手去,拼命抓取一切真实可靠的东西,可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
“不!”
严语用尽了全力,终于哭喊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双腿和腰身的力量,猛然坐了起来,光怪陆离的场景渐渐被真实的白色所取代。
他的眼泪还没干,自己已经回到了病房,手被铐在了病床的铁架上。
“又发作了么……”严语也是一声轻叹,也好在录音机贴身藏着,希望不会被发现。
严语对催眠过后的场景,记得已经不是很真切,只是母亲的光辉和形象,仍旧残留在心里。
至于赵恪韩之类的信息,是半点也没有。
他满怀期待地将手伸到衣服底下,想要取出录音机来,想要弄清楚整个过程。
然而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