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这个名字,赵铭并不陌生,初来南京时,便曾见过他的府邸。
不过赵铭与的他接触,也仅次而已,甚至面都没见过一回,到是看过他的小妾柳如是一眼。
钱谦益给赵铭的印象并不好,毕竟南京失陷时,赵铭、何文成和郑森逃了出来,而钱谦益头皮一痒,便剃了头发,归降了满清。
据说,钱谦益投降满清后不久,就去北京做了礼部侍郎,可是没几个月的时间,却又灰溜溜的回来,隐居于江南。
钱谦益作为曾经明朝第一大党,东林党的党魁,江南士林领袖,在江南影响力很大。
他这样的人,满清自然不放心,所以派遣密探日夜监视,据说近些年来,钱谦益几乎都是在满清的大牢中渡过。
东林党分崩离析后,不少钱谦益的门生和朋友,先后参与反清,而作为老师和朋友,钱谦益在家乡的隐居,自然不得安宁。
昨天某个学生反了,满清要抓他去询问,今天原来的老友又参与反清起事,钱谦益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赵铭听到钱谦益的消息,几乎都是关于他入狱做牢的事情,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在大营外。
丁维岳,闻语抱拳,便要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赵铭埋头思虑了片刻,忽然将一支鞋子脱掉,穿着袜子,衣袍不整的跑出帐外。
从一定程度来讲,赵铭与东林党是有仇的,不过钱谦益在东南的影响力很大,赵铭还是决定表面上显得尊敬一点,毕竟他也不吃亏。
帐外的明军甲士,忽然看见赵铭衣衫不整的跑出来,都是一阵惊讶。
正好这时,丁维岳领着一头发花白,面容枯瘦,眼睛却很有神采的老人,以及一名穿着绿色裙子的美妇人,迎面走来。
有道是,军营待三年,母猪赛貂蝉。
虽说赵铭军中,并非见不到女人,医官队和军艺队中都有姑娘的身影,但是毕竟不常见,也没眼前的美妇人这么惹人注目。
这时营中将士看见钱谦益一行,不禁都侧目注视,站岗值哨的士卒,目光随之移动,走动穿梭的士卒,纷纷停下脚步。
赵铭跑出来,看见一行人,目光也是一愣,感到一阵惊艳,然后目光才落在钱谦益的身上。
“这位就是牧斋公吧!”赵铭抚掌欢笑。
钱谦益看到赵铭跣足出迎,也是愣了一下,忙拱手作揖“老朽不过布衣,怎劳国公相迎!”
一旁柳如是,打量着赵铭,嘴角不禁发出一声轻笑,也跟着微微一礼,“早闻国公威名,今日见国公,真名不虚传。”
赵铭看向柳如是,觉得这个女子,言行谈吐都不一般。
赵铭知道她看出自己故作姿态,约为有些尴尬,对钱谦益道“牧斋公乃士林领袖,德高望重,今日来我营中,赵某喜不自胜。来里面请!”
赵铭领着钱谦益进入大帐,让钱谦益先座,自己则回到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裳。
不多时,赵铭身穿蟒袍,腰缠玉带,头戴束发冠,脚踩革靴的走出来,坐在帅案后。
“钱夫人也请入座!”赵铭见柳如是站在钱谦益身后,不禁伸手道。
当下,赵铭命人奉上茶水,各饮了一口,便继续问道“牧斋公今日入我大营,必是有什么要教我吧!”
钱谦益听他问起,放下茶杯沉声道“老朽在常熟,得知太子起浙兵复杭州,光复越地,而国公再入长江,收湖东之地,喜不自胜。想甲申国变以来,江东之地,为建奴欺凌数载,今日国公一举收复湖东,兵指金陵,可谓功勋卓著,乃诸帅臣之首!”
赵铭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十分舒服,钱谦益不愧是文坛领袖,马屁拍得相当到位。
大明朝如今大帅多得很,其中不乏能征惯战之辈,而钱谦益说他的功勋乃是诸多帅臣之首,无疑有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