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排铳刺有规律的上下起伏,三千余名线列步兵踏着几乎相同的步调,一样的动作,整齐的向前运动,已经接近了火枪的射程,进入百步距离。
旷野上,清军火枪手,列阵成三排,看着远处火色的身影,迈动着坚定步伐,向前推进,滚滚而来,感到一阵压迫之感。
巴颜神色凝重,注视着对面的红色明军人墙,在鼓点和唢呐声中进入了八十步的距离,顿时一声怒吼,“举枪!”
清军阵中,一声号角响起,训练有素的正蓝旗火枪手,立刻在一阵哗啦声中,齐齐抬起了火枪。
清军三排火枪,第一排蹲着,第二排弓步抬枪,第三排站直了举枪,三排火枪平端,枪口齐齐对准了明军。
“放!”巴颜大声怒吼,猛的一挥手。
明军士卒端着火枪,队列继续前进着,而就在这时,对面一声号角响起,清军阵线上喷射出无数白烟,密集的火光闪动,“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前进的第一排明军,在弹丸入体的闷哼声中,近百人扑倒在地,但是其他明军士卒却不受影响,在鼓声和唢呐声奏响的乐声中,后排士卒自觉填补空缺,而后呆板的继续前进。
“放!”清军阵线中,巴颜等军官的怒吼再次响起。
清军第二排火枪,在号角声中,再次射击,走在阵线前方,拿着指挥刀的俞国望身子一颤,跌坐在地上,胸前中了一弹。
旁边亲兵立刻去扶,身边的明军又扑倒一片,但是后面的明军士卒,却再次补上,平端着火枪,绕过坐在地上的俞国望,继续迈步向前。
东海镇的线列步军,经过严格的训练,即便是指挥官被射杀,军乐不停,线列步军的步伐便不止,给了清军极大的威压和震撼。
清军大纛旗下,洪承畴神情有些慌乱,对面的明军在军乐声中如墙而进,吃了两轮齐射,已经接近清军阵线五十步,却还没有停下来,让正蓝旗的火枪手都已经有些骚乱。
随着明军推进,清军的压力反而倍增,被射得不断倒地明军没有感到恐惧,倒是不断射击的清军,开始感到恐慌。
洪承畴打了几十年的仗,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间,他和巴颜等将都不知道该怎么,只是期望下一轮齐射,将明军击溃。
可是,明军士卒倒下一人,后面立刻有人补上,阵线在军乐声中,丝毫不做停留,让清军士卒感觉明军士卒悍不畏死,杀之不绝,心头纷纷涌起一股无力之感。
若不是正蓝旗久经训练,加之有洪承畴在后督战,正蓝旗或许已经在压力下崩溃。
“再射!”巴颜发出竭嘶底里的怒吼。
明军士卒越来越近,激昂的军乐声,如催命之音,传入清军耳中,令清军士卒手抖得厉害,难以瞄准射击。
随着距离拉近,所有的清军的都意识到,明军将要进行齐射,而在明军机械般的推进,和强大意志的震慑下,很多清军士卒,都无法完成装填,队列开始混乱。
就在这时,明军阵中,却忽然一声唢呐响起,各司军官顿时齐声大喝“全军止步!”
“止步!”明军士卒立即大呼,好叫身边的同袍,听到命令。
一瞬间,明军士卒齐刷刷的右脚猛踩地面,全部立定,战场上,军乐声,踏步声,一下全部消失,移动的明军,在距离清军三十步时禁止下来,全军鸦雀无声。
这时对面的清军,射击和装填的士卒,都被明军的动作吸引,全都忘记了自己的事情。
清军士卒满恐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明军,而就在这时,静止的明军却再次动了起来。
“举枪,预备!”明军将校高举指挥刀,用最大的声音,发出军令。
第一排的明军士卒,顿时齐齐将枪身举起,掰开击锤,在一片咔咔声中,将火枪放平,